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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筠儿的神色缓和下来,喃喃道:“我不喜欢你碰别的女人。”

聂郅顺着道:“好,我不碰。”新鲜感和好奇心满足过后,他觉得女人也就这么回事。他和迟筠儿大婚后,她能侍候他,其他女人就可有可无。

“你来看我的次数少了,也不和我说外面的事……”

聂郅顿了顿,继续认错:“我即将离宫开府,我们又要大婚,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他以前是个闲散皇子,自然有时间三天两头往承庆侯府跑,花许多时间哄迟筠儿高兴。但如今他身上有差事,有幕僚,有机会争得储位,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整天整天的陪她弹琴弄箫?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况且,以前他常和迟筠儿说外面的事,是因为她对好些事的看法都很有见地,预见性很强,所以他接受她的建议,少走了许多弯路。但自从他纳妾之后,每次见面,她更多是旁敲侧击那几个女人的情况,再三暗示他盯着她们喝避子汤,不要沉迷美色云云。聂郅听多了觉得很不得劲。他洁身自好了那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她好,被她半逼着纳妾之后,倒好像成了色中饿鬼。他在她心目中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而仅有的几次谈到正事,迟筠儿让他拉拢一个叫郑陇的人,说他未来能有大用,且一直想投靠他。那么多讨好献媚迟筠儿,想通过她靠向他的人,她只提了这么一个,聂郅也慎重对待。没想到他使了不少功夫,差点对他委以重任,元熙帝却悄悄告诉他,郑陇是三皇子的人。聂郅听到后顿时后怕不已。郑陇伪装得太好,无论性情还是能力都极对他的胃口,若顺利发展下去,他日后势必会成为自己的左右臂膀。若他在关键时刻反水,他恐怕会被坑死。聂郅到了户部之后开始展露才干,凭着卓越的能力与被好些人认定为未来太子的三皇子斗得平分秋色,难免有些膨胀。突然发现自己被蒙骗,差点犯下大错,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

如今他是彻底信了元熙帝有意栽培自己。在他展露才干后,元熙帝开始倾向他。虽然对他和三皇子的争斗冷眼旁观,但偶尔会点拨他,教他一些处政的手段。而在他得意忘形时,又狠狠打醒他,让他看清形势,不至于临到末了才狠摔一个跟头,永远不得翻身。

如今的元熙帝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父皇的形象。既是君,也是父。虽是君,也是父。

已经有了他的教导,迟筠儿的预判能力似乎又有所下降,聂郅不敢再全信她。他相信她待他的心是好的,不会害他,但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再有见识也是有局限性的。在他通过处政快速成长起来之后,再回想迟筠儿的言行,尤其她对时局的判断,觉得她的“远见”其实浮于表面,不够深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像她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却对这些消息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以前她知道的结果都是对的,所以显得她很高明,聂郅信了她,但一旦结果是有偏差的,她就抓瞎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甚至固执地坚持她知道的结果才是对的,事实却相反。聂郅就因此被害得差点功亏一篑,从此长心眼了。

但聂郅始终记着当年宁氏和迟筠儿对他的悉心照顾,还有这么多年来与迟筠儿之间的琴瑟和谐。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心悦她的,不忍心伤害她,舍不得让她难过。他知道迟筠儿对自己准确分析政局的能力相当自傲。这是她有别于其他闺阁女子的才能。聂郅曾经也因此而对她另眼相看。他不忍心告诉她,她的这种能力已经对他用处不大,打击她的骄傲。

聂郅如此解释,迟筠儿想到他身上的差事,他的野心,也没有深究。她只想确定他没有变心,没有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外面的事,只要他按着她说的做就差不离了。她会慢慢引导他把上一世效忠他的人收拢住,为他争储增添助力。

“迟萱儿竟成了皇贵妃?太后没阻止?”迟筠儿猛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

如今聂郅已经不觉得迟萱儿是个威胁。他甚至有种元熙帝故意纵容她,让她找他们麻烦的感觉,目的是为了磨砺他们的心性。尤其是对迟筠儿,如果她日后会成为皇后,连一个庶妹兼庶母都容不下,她还配做皇后吗?

聂郅加重语气道:“筠姐,她是我们的庶母、长辈。我们大婚之后,要入宫向她敬茶,以后,也要对她恭敬,奉养她终老。”

元熙帝连要鸩杀他的孟太后都容得下,只是不如以往顺从恭敬(不如以前反而正常,以前是愚孝),但太后该享的尊荣,依然一样不少地给她。迟萱儿只是给他们添添堵,又没有伤害他们的前程和性命,他们又何必老想着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