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洵动了动嘴唇。
半晌,沙哑着嗓音说:“他从没有去过现场,更没有像沈虑那样的作战能力。我能接受重回重明组,也能接受和他搭档,但你要我和他一起去,还要听他指挥,这……大雪已经封山了,我要尽快追查真相,查到沈虑的下落,不想分出心神关照他。”
“他是我的儿子,钟洵。我比你还要担心!”沈长锋严肃道,“可你至少应该对自己的队友,对你的新搭档更有信心一些。”
钟洵点头答应。
他对姜简的信心表现在,在那架往北飞的飞机上,他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这是姜简第二次重温大雪封山的记忆。
比起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山洞里,听钟洵的口述,在他的视角亲身回顾这段经历更加清晰。
“你这小身板,留在木屋里也行,不要拖累我。”
他生硬地撂下这句话离开,留他的搭档任劳任怨地在木屋里给他指示,走出屋外对上其他队员,瞬间敛了神色,恢复如常。
姜简原本依附在木屋的灯里,追着钟洵的视角出去,不禁勾起了嘴角。
钟洵对他质疑和冷淡他都觉得无所谓。原由复杂的爱憎和无依无据的迁怒,恰恰是一个“人”的表现。他羡慕别人生而为人,天生具有对七情六欲的支配权。
不过那也是曾经而已。
此刻,他也逐渐有了人样。他已经能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愉悦究竟来自于哪里。
原来,因着沈虑失踪而沾染的那点消极和负面情绪,钟洵竟也只在他面前表露了出来。
姜简怀着笑意跟随钟洵的视线在寒风中穿梭。
远处桦木雪松中一个灰色人影一闪而过。
钟洵脚步动了动,想要追上去的瞬间,天地都在晃动。
姜简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