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打着盹,困倦到互相依偎。
风雪一夜过去,乳母从此没有回来。
郑留脚踩着板凳眺望窗外,慢慢不哭了。
这冷宫是人间的尽头。
“歪歪歪,小孩你叫什么啊?”赤蛇大约也看出了他的窘境,提起精神来吵闹搞气氛。
冷宫里只剩他和这一条甩不掉的蛇,他这回也不怕了,木木地回答:“郑留。”
“留?”赤蛇坏声,“石榴,硫磺,癞头瘤子,你是哪种啊?”
小孩一屁股墩到板凳上,抱住膝盖簌簌掉着眼泪:“没人留下来的留。”
赤蛇卡了壳,从他右肩滑到左肩,最后游到他衣襟里,用脑袋顶顶郑留的下巴:“诶别哭啊……胡说八道,谁说没人留下来?本大爷就在这呢!”
郑留揩眼睛:“可你也不是人啊……”
眼泪还没有擦拭干净,眼前视线尚模糊,他便感到自己被个人抱了起来,傻了半晌。
“喏,你看,本大爷能化成人形。”
那低音炮含着笑意,郑留胡乱擦着眼睛想看清眼前,越擦越模糊。
他朝郑留吹了口气,小孩儿的泪水便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