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痛?!给我看看。”说着, 给张信良推高了衣袖,只见手臂上满是伤痕, “这……,都是他们打的?!”
司徒启不说话,也不点头,只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感觉着鼻子上有温热,雪上一朵又一朵开起了红梅。
“哎,这怎么鼻血都打出来的,这……这些孩子真是太过分了,走,跟大伯去他们家评理去。”说着张信良就要牵着司徒启去挨家证评理。可是司徒启愣是站着不去,张信良拉了拉手,也没拉动,正疑惑的回头看他时,这孩子一甩手就跑开了。
跑的方向是他与母亲刘氏的家,虽然刘氏不在的,当时送娘走的时候拆下来的门板也没人给装回去,家里的东西也几乎都被人拿走了,现在那里现在即破又冷,但司徒启就是想回去,想找刘氏,那是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
冲进冰冷的屋子,入眼的是空空的堂屋,几案,条桌,椅子都没有了。司徒启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下来了,以前娘在的时候,这里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慢慢的走进内室,炕上也没有了铺盖,炕桌也没了,司徒启还记得,自己最爱那床绣着桃花被子,娘还总笑自己明明是个小子,却喜欢花儿,可是后来娘还把家里的被子上都绣上了桃花。现在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满是灰尘的炕,司徒启哭着爬上炕,就在那又脏又冷的炕上缩着,想像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哭着哭着眼皮沉了下去。
跟在后面的张信良看着炕上的孩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抱起他回去了。
司徒启梦见自己身在茫茫白雾中,看不见前方,看不见后面,哪哪都是白茫茫的,又冷又怕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雾散了,可以看见周围的景物了。
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周围都是沙子,好热,好渴,满眼的沙子,才挪了一步,脚下就一痛,才发现自己竟没穿鞋,沙子被晒得滚烫,踩上去就脚就起泡了,可是不挪,这头顶的太阳又晒得人冒烟。司徒启感觉自己眼前发昏,还没走出十步就倒在了沙子上,心想也好,也许能去见母亲了。
可是他没感觉到烫,只感觉到冷,刺骨的冷,睁眼一看,自己哪是躺沙子上,分明是躺在了冰面上。不知道这是哪里,一眼望去都是冰面,再远就是白雾了。司徒启躺在冰上,他不想起来,感觉也起不来,他也不想知道这里那里,满脑的想法就剩下‘就这样吧,我什么不做,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母亲了。见到了母亲就好了,我太想她了。’慢慢地……慢慢地……他看见母亲真地就来了,还在那样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叫他“启儿,你要好好的哦。”
“娘,启儿想您,呜……呜……”司徒启见到久违的母亲,这个才10岁的孩子终于痛哭出声来。
“好了,启哥儿,启哥儿,快别哭了。”王氏拍拍拉着她手的那双满是伤痕的小手,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看向刘志新,“刘大夫,这孩子这是开始说胡话了,您快想想办法给退烧啊。”
“对啊,刘大夫,这都烧了一天一夜了,再退不下去,这人可不得跟那个二牛一样吗?”张信良在边上着急道,那个二牛就是个烧坏脑子的人,整天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流口水。这可是人家的独苗苗哦,真出点什么,咱老张家就罪过大了。
“那,我只能加大剂量了,但用这样后期他会很虚的,你们看……”刘志新想了想说道。
“用,后面虚了好补,变傻,我们……我们怎么对得起人家啊。”王氏拍板道。
“好,让你家小子随我去拿药。”
痛!头痛!手痛!腿痛!那都痛!司徒启迷迷糊糊的醒来,光线太刺眼,想抬手揉揉,却试了好几次都抬不动,整条手臂又酸又痛,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