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舒犹豫再三,元启好整以暇看着她,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如果办成了义学,以后就能收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读书识字,待他们有了学问,日后更能有一番作为,她算是积德。
且······
若是真以知黎的名义相助,城中对宋家的奚落和蔑视都会烟消云散。宋乐舒心善,可她也想为自己谋取利益。
脑中浮现的这抹心思让她有些脸红。再看元启,一副超然物外的君子作派,助人为乐慷慨解囊,不取分毫利益,这人不是坐在金銮殿中的圣人,就是那世间少有的君子——
她忍不住看了元启一眼,见对方眼眸中带着几分问询,终是点了点头。
“也罢,我便厚着脸皮承下这恩情。”如果此时是她和元启初识,那宋乐舒绝对要行个大礼以示感谢。
可现如今,她欠元启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件两件,一时之间无法数清,亦无法还清。
前去酒楼的侍卫打包了许多菜,院子里的烟散去许多,一群孩子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大人便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众人大快朵颐时,元启却未动筷子。午时福明寺的斋饭并不能撑这么久,宋乐舒早已饥肠辘辘,她料定元启也是如此,可元启却摆出了几分仙人辟谷之势,只是坐在那里装装样子。
宋乐舒觉得奇怪,元启称自己不饿。
山间淡淡的血腥味重新出现在脑海之中,骤然间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尸横遍野的战场,再美味的菜肴都笼罩了一股血腥,他无法动筷。
就如住持所说,他杀孽太重。
若是平日里还好,可每当遇到刺杀时便会勾起一些心中最不堪的回忆,横尸遍野的战场和惨死在他手下的敌人——
哪怕是现在遁入佛门撇下世俗,清心寡欲直至死,也洗刷不尽身上的杀孽。元启自嘲笑笑,忽然间,他白瓷透亮的碗里多了些东西。
宋乐舒夹了一筷子酥炸里脊,放进了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