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傲霜多是诧异:“不是你有事同我言说?”
萧云谏冷哼一声:“不是你引我而来的吗?怎得倒成了我有事要说?”
顾傲霜被搅合得愈发糊涂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不记得——
到底是自己说的心中想法与萧云谏相同,还是萧云谏所言了。
他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咧嘴说道:“我与萧大人,殊途同归的,我们皆是想要那个人死罢了。”
萧云谏哦了一声,却没再言语。
他就这般可以冷待着顾傲霜。
一方面有叫顾傲霜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
二则,还有为了凌祉……的伤,让顾傲霜多几分心惊胆战罢了。
晾了顾傲霜许久,眼见顾傲霜身上都有些发抖了。
他方才没言语,拉开了房门。
顾傲霜诧异万分:“你……竟这般容易地便放我离开?”
“不若呢?”萧云谏敞开门扉,“还问一句,驸马爷是否要留下晚饭吗?”
顾傲霜险些不知要将手脚怎么摆放了。
他踌躇半晌,还是萧云谏先开了口:“待采涟好些。还有,若你当真想念你的儿子——便寄信于我,我自会安排。”
顾傲霜如同长松了一口气,道:“多谢。”
顾家人离去之后,萧云谏回去看上好了药,脸色好多了些的凌祉。
他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却环着手臂倚在门边看着他,并不做声。
凌祉没耐住,说道:“我们……回鱼乐镇吗?”
萧云谏睨他一眼:“你这般,是要我用拖得,将你带回去吗?”
凌祉垂下头,说道:“木剑还未完成,乳母也言说了今日有新做的糕点。”
他言语的都是那些个微乎其微的小事。
萧云谏叹了口气,倏地明白了凌祉话中意思。
他不便是念着自己思虑顾铮,归心似箭。
替自己寻个台阶下。
萧云谏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的,抛给凌祉,说道:“乳母做的糕点倒是没有,不过方才我瞧那路边卖的倒好,便寻了点给你垫垫肚子。”
见凌祉接过,他继而又道:“既是你说了没事儿,那便回去吧,我去准备马车。”
他心中也是忧虑顾铮和乳母在那鬼宅中住着,又无旁人伺候,可是吃得消。
特地寻了辆宽敞的马车来,到了门口又折返回了布料店,要了软些的被褥与枕头铺给凌祉使。
他说寻个人帮着将凌祉挪到车上,省得又牵扯了伤口。
凌祉却道一句自己要脸面,只要了萧云谏一人搀扶。
将他安置在马车之上后,萧云谏方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儿。
只一闪而过,却叫他忘怀了。
行至深夜,马车方才咯吱驶入了鱼乐镇。
静悄悄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万家灯火息,唯独街上的点点星光与莹莹烛火相得益彰。
凌祉便是困顿又迷糊,却仍是不愿意错过与萧云谏任何相处的时光。
这是他等了多久的机会。
他将马车的帘子掀起,别在了一旁。
倚着软枕坐在车厢中看着萧云谏的半个后脑。
他的发丝仍是像从前那般,没有自己帮忙挽,总也不规整。
总是而后那一缕总是拢不上去,每次都要束完冠子,方才想起便随意缠了上去。
凌祉抿着笑意,却不敢再过多的言论。
生怕自己再说多了些,又惹得萧云谏不开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