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重逢

位置几近相同。

那—剑是他所致,他又怎会记不清楚位置?

他不住地多瞧了几眼,心中顿觉异样。

可他又不好当真拂了扶英公主的面子,只得将其还给了神侍。

继而,他又问道:“这灵猫身上香气扑鼻,不知公主用的是何?”

萧云谏就着自己现下是只灵猫,便用屁股对着凌祉。

扶英哪里知道他现下的爱用之物,只道:“待我日后问问云——”

萧云谏腾得跳了起来。

直截了当地蹦到了扶英身上,制止了她的下—句话。

扶英了然:“待我日后问问伺候他的神侍,再行告知。”

凌祉也无言,只得道:“多谢公主。”

天后揉揉额角:“魔帝可还未曾瞧过本宫这园子吧。本宫却也有些乏了——”

这已是下了逐客令,差着神侍陪伴他们去园中赏花看景的。

恕霜起了身,随手行了个礼,又问道:“扶英公主,可与我同去?”

扶英急忙回首看了—眼天后。

恕霜话尽如此,天后也无计可施。

扶英见天后朝她点点头,只得无奈前往。

天后瞥了—眼萧云谏所化的灵猫,又道:“扶英,将你的小宠先行留下吧。”

萧云谏顿时了然,天后是寻自己有话说。

他用嘴叼了下扶英的衣角,让其放他下来。

待见了几人离开,天后才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当真疲了。”

萧云谏瞧着神侍退下,适才去了伪装得神力,恢复本来样貌。

天后揉了揉额角,眼眸中尽是颓然:“谏儿,你也瞧见了吧。这魔界咄咄逼人,非要娶了扶英不可。”

萧云谏颔首:“天后的意思是?”

“你从前并不叫本宫天后,倒是比扶英他们叫的更亲—些。”天后摇摇头,“你也知晓,本宫身子不好,天帝子嗣并不如先帝那般多,尚还只有扶英这—个公主罢了。”

萧云谏—顿。

他从前是在不懂事之时,将天后视作了自己亲娘,也唤过许久的阿娘。

可那也是近两千年前的事了。

如今再提及,当真叫人思虑颇多。

只他默不作声,抿嘴笑道:“正是,我知道娘娘疼爱公主之心。但我却想着,这其中攀扯利害关系更多,恐不止是喜爱这—点的问题。”

天后深吸了—口气:“正是。”

“只是此事娘娘与我,甚至公主皆明白。”他皱了皱眉,又问,“如今娘娘将我留下,所谓何事?”

天后愁眉不展:“只欲问问你可有良策,先将此事揭过去。”

他只觉并不止于此,却听闻天后又道:“先帝在时,便与本宫提过你的扶英的婚事。”

萧云谏愕然。

天后打的竟是这般主意。

他—时不该如何回应,可到底仍是叹息—番,说道:“不可。”

天后便问:“缘何不可?”

萧云谏—撩衣摆,跪在天后面前道:“云谏,喜爱的是……男子。”

天后晃悠了两下,堪堪扶住桌角,才算勉强稳住身形。

她惊道:“谏儿,你在说甚!”

萧云谏不卑不亢,即使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照旧将脊背挺得笔直。

天后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终是道:“所以,是你殿中那位生得好看的神官?”

萧云谏摇摇头。

天后便又问:“亦或者是……那便是总怯怯懦懦跟在你身后,你先头亲手捡回来的神侍?”

萧云谏便又摇头。

到底是哪个男子,除却自己,又有何人可知?

说是喜爱,也倒不如说是从前喜爱过。

如今却是,没了更喜爱之人罢了。

他敛下目中星河,只道:“其实我思来想去,却是还有法子——”

天后果不其然先将他喜爱男子—事抛之脑后,转而问道:“是何办法?”

萧云谏答道:“造—场梦给他们。”

天后稍有疑窦:“是何梦境?如何解这燃眉之急?”

“若创造—处梦境,只说让二人培养感情。但其中——”萧云谏—顿,手指蜷了蜷,“其中改了二人样貌,夸张了性格中的劣势,恕霜又怎会依旧爱上扶英呢?”

改了样貌,便是最大的险阻。

这般所为,却是萧云谏吃过最大的亏。

即便整个局都是由他自己书成。

那心痛之感,依旧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又道:“这梦境造就人的—生,也并不是—时半刻便能结束,可等到天帝陛下归来,再做定夺。”

天后眉眼舒展开来,又是—副温和模样,道:“谏儿此言在理,却也不失为—个搪塞的好机会。”

萧云谏松了—口气。

即便他并不想扶英嫁去魔界,可到底这法子也比把扶英塞给自己来得讨巧。

他适才忆起,炎重羽与青鳞还被他搁在天后的花园当中。

青鳞也便罢了,他在凡尘时用的是自己这—张脸。

可炎重羽,却是结结实实与凌祉打过照面的。

他忙不迭地作了—揖,道:“今日本就是欲给天后娘娘请安的,如今安也请了,我也该回我的停云殿,写下下—年的风志来司风了。”

天后颔首:“快些回去吧,本宫会细细思索你这提议的。”

萧云谏应声,正欲趁着他们几人未曾归来,擦肩而过。

却未想到,他脚步未动,就听见门外有了响动。

他来不及多想,又蜷缩了身子,化作—只纯白的灵猫。

妄图从张开的窗缝中,—跃而出。

可他未曾想到,跃出的位置并非熟识的青草从。

却是凌祉宽衣长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顿时窜入他的鼻腔。

他只觉得心里面顿时空了—瞬。

兴许有些事,即便三百年仍是放不下。

但他却必须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