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翠便也从樱桃小口中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发出同样的声音。

她搁下吃食,便道:“我们来日方长,倒是等得起萧公子这答案。吃食我替您留下了,您可尽情享用。”

她又将房门在外用一柄长锁锁住。

随手拂过,便是下了一层普通人根本无能为力的结界于上。

也防得住,萧云谏现下这个失了灵气,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灵修。

萧云谏听到减翠离去的声音,这才忙睁开了双眼。

他不再是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是多了几分心焦。

就算他未曾与凌祉决裂,他也已然留书一封。

凌祉即便察觉到了他不见,也当得是回了无上仙门去。

况且……

他已是弃子。

萧云谏兀自颓下了肩膀。

微弱的阳光自窗缝间照入,予了这昏暗房间一丝明光。

却也将他佝偻的背影拉得绵长。

他环顾四周,却是铜墙铁壁般将房间封了个严严实实。

除却上锁的大门,毫无出路。

他不信邪,妄图推开。

却在触碰到门扉的一刹那,被轰的一声弹开。

他跌落在三尺之外。

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剧烈咳嗽了几声。

他捂住胸口,神色恍惚。

向来骄傲不可方物的他,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怎会这般!”

他茫然地看向自己双手。

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论是今时今日的田地。

还是往昔往日的伤人。

萧云谏捂住脸,眼里却是干涩涩。

什么也落不出来。

只剩下无尽的酸楚。

他坐在地上望向门口许久。

不知在思索逃出去的机会,还是琢磨自己如何能恢复灵力。

可他却一直寻不到这个答案。

他试了无数法子,却连半分效果都无。

萧云谏被关在这昏暗房间内不知几日。

只中间减翠来了几次,每次都是那几句话相迫。

他便咬着牙关,不论什么法子,都不再开口。

减翠气绝,日日短了他的吃食。

幸而他曾修习过辟谷之术,也算是保齐了自己一命。

浑浑噩噩数不清日升月沉之时,门又被吱呀一声推开。

刺目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措手不及地护住了眼睛。

来人蹑手蹑脚,轻轻地合上了门。

萧云谏在昏暗中迷迷糊糊看清了来人。

是满芳楼中一位姑娘,名唤凄红的。

他记得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与减翠相对应。

那日正巧碰上鸨母打骂于她,自己便出手相助了一番。

凄红看他处境,忙道:“你别慌,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萧云谏皱皱眉头,手却是触碰到了一旁的灯盏,紧紧攥住以防身。

他问道:“你当真不是同他们一伙的?”

凄红笑笑:“哪有禽类,能与这些个长虫活在一起的。”

她伸出手臂,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羽毛在上。

而后她又手指轻翻,便剥了一层人/皮面具下来。

皮下之人一副张扬美艳的面孔,远较凄红好看了许多。

粗着嗓子道:“我也是为了剿这蛇窟,才佯装成这幅模样,却未曾想到,竟还能救下你。”

萧云谏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