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是凌晨六点半,冬末的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若有若无的薄荷味里,祝荧穿着拖鞋走出去,撞上了在酒店走廊上抽烟的许砚。
许砚靠在窗边,把窗户细开了一条缝,萦绕在周围的白雾就被寒风吹散开来。
他见到祝荧来了,直接掐灭了烟头,朝着小儿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先别过来,我身上有点烟味没散掉。”许砚道。
祝荧愣了下,有些诧异:“你原来抽烟?”
“嗯,说来有些难为情,结婚的时候就说要改,戒了二十多年了,还是没戒掉……拜托你一件事情,不要在江锡面前说起这个。”许砚道,“他管得很多。”
他看祝荧点了点头,温和地笑了下:“为什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我待会儿让人做一份早饭送上来。”
祝荧道:“不用的,我没有很饿。”
“还是做吧,昨晚看你都没吃多少。小裴那份需要捎上么?”
“真的不用……”
祝荧有些茫然地回到自己的套房,听到许砚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关上对面那间屋子的门,再悄悄地溜了出来。
昨晚裴慕隐是送他回来的,然后和自己一起洗漱,换下来的衣服还没被洗衣房的人送回来,理应没有离开这里。
他在顶楼曲曲折折的走廊里绕了两圈,没有找到人,紧接着,忽然在楼梯口顿住。
余光里已经出现了裴慕隐的背影,祝荧的耳边却没响起声音。
非要说的话,只有比以往更克制的呼吸声。
即便躲到了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地方,裴慕隐还是压抑着,就差把自己完全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