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他已经意识到了他身上的一切时间都被定格了,原本的伤痕甚至血迹灰尘都无法被抹去,这狼狈的样子将时刻提醒着他的过往。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遭这些磨难?”白自嘲道。

他不觉饥饿,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疲乏,只是觉得无尽的孤独快要淹没了他的灵魂,连身体上的痛苦都化作了永恒的象征,那么留给他的又有什么呢?只有那二十多年单薄的记忆而已。

白斜倚在床上,任由绵软的被子包裹着自己,窗外天光将暗,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竟从未关心过如今的时间,仿佛像是无根的浮萍般,漂到哪就是哪,一切好奇心和探索欲都被剥夺了一般,只有怨恨和怒火在疯狂地刷着存在感。

‘可是我已无人可怨,无人可恨了。’白选择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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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白感觉自己仅仅放空了一会的思维,但良好的生物钟在跨越千年的今日依旧让他在天光熹微之时就醒了过来。

他保持着活着的习惯洁了面,还尝试着用牙刷刷了下牙,薄荷味的牙膏有一点刺激。

呛人的牙膏加上他深呼吸的一口冷空气,成功让他的咳嗽半晌没停下来。

说到底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一开始只觉是风寒,后来又觉得是人祸,看了看发黑的指尖,白突然有些不敢回想往事了。

“扣扣”似乎有浅浅的敲门声,他捂着有些发痛的肺部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华贵的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他的门口,银白色微卷的头发和碧色的眼睛彰显着国度的差异,他的指尖跳跃着一张照片。

白感觉自己真是超出寻常的淡定了,他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的男子听到他的咳嗽声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说道,“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是个摄影师。”

他微微欠身道,“今天轮到我们狩猎了,因为你才刚来庄园,所以就冒昧前来拜访一下。”

约瑟夫的动作充满了优雅,连声线都带着一种贵气,让白莫名地端正了不少态度。

“在下单名一个白字。”

“白先生。”深沉动听的嗓音、有些缱绻的咬字让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