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会摄影么,”穆礼瞥着显示屏里手脚大张定格在半空的徐景元嘲道,“怎么拍照也只会跳和剪刀手。”
剪刀手是第二张合影,穆礼一身黑抱臂站着特别酷,可惜被徐景元勾住肩膀靠过来压了一头,把他气势都给压没了,衬得小小一只很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是真的很像狗啊,穆礼想。
以前大黄也是一见面就爱往他身上扑,把他扑到草地上压着他不让起来,非要舔得他满脸都是口水,可讨人嫌。
“我只是会拍,但不擅长被拍。”徐景元一边收相机一边说,“从小到大被拍的经验大概都来自于我妈,当着家长的面也不能摆太装逼的姿势吧,只能跳一下比个耶了。”
穆礼嗯了声,戴好头盔跨上车。
徐景元很自觉也跟着上来,出发前有点奇怪地问穆礼:“你怎么知道我很会摄影,你有看过我拍的照片?”
穆礼发动车子:“刚才不是有么。”
哪有,只翻了两张。
而且都不是他拍的啊。
徐景元想再问,但很快声音就被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没能得到回答。
抵达阿巴嘎旗是上午九点半,穆父提前得知了消息,特意骑着马到国道口来等着,一见面徐景元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那位穿着藏蓝色蒙古袍和马靴的中年汉子喊了句什么,听不懂,像是蒙语,然后穆礼也用蒙语回了句话。
徐景元傻乎乎问他:“是认识的人吗?”
穆礼偏头笑:“是我阿爸。”
徐景元连忙推开头盔玻璃,朝随他们一同前行的穆父道:“叔叔好,来打扰您了!”
穆父一扬手,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不打扰,来了就是客,哈哈。”
草原上的男儿没有马术差的,穆父策马疾驰,甚至比他们还快一个头,不消几分钟便到回到了家,下马后匆匆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条雪白的哈达,要送给徐景元。
“……是我们这儿的习俗。”穆礼停好车过来说,“收下吧。”
徐景元受宠若惊,微微低头让穆父挂到他的脖子上,很认真地道了谢。
他们一道进屋,穆父招呼徐景元过去坐下,小桌上摆满各种奶制点心和不同口味的肉干,奶茶也倒好了两碗,都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原本也叫了穆礼来,不过穆礼一看这架势就上楼了,过很久也没见他下来。
“从后门出去了,今天该打扫牧场。”穆父说,“阿古达木不爱跟我聊天,总嫌我唠叨。”
徐景元嚼着肉干,因为嘴角没好全,换了另一边吃:“阿古达木是穆礼的蒙语名字?”
穆父点头:“穆礼是他妈妈取的,姓也是跟了他妈妈。阿古达木是我取的,平常也这么叫他。”
徐景元问穆父蒙语怎么说,跟着学了几遍,穆父夸他发音很标准。
“有什么寓意?”徐景元问。
“在蒙语里是广阔的意思。”穆父笑了笑,“我希望他像草原一样,自由自在,活得洒脱一些。”
徐景元想起自己来民宿第一天的遭遇,十分中肯地评价道:“我觉得他现在就挺自由自在的。”
穆父却说:“那只是看起来。”
第7章
阿巴嘎的草原比民宿周边更茂密,厚厚一层覆着,看不见青黄或秃皮的地方。
风轻吹时一边倒的草会反射阳光,显现出浅一些的绿,等吹过去后又会倒回来,深深浅浅地变换着,像是掀起波浪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