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震惊之余,一时并不敢相信。琮哥儿刑克家人?不会吧,他一直不是好好的么,也没见谁被他克着了啊!
什么,琏儿媳妇惹来了这样的麻烦?真是该死,王家是如何教养他的,当初若不是弟妹一力保媒,老太太你满口赞成,我也不能让琏儿娶她!琏儿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哪里娶不到好女子,却配了这个搅家精!
若是贾代儒去告状,贾家名声扫地,琏儿会因纵容妻子残害族人而被朝廷追究,祖宗传下的爵位都保不住?咳咳,那琏儿媳妇是王家的女儿,她闯下大祸,难道不牵连到王家的名声,王家人不出面来给她收拾?王子腾那么有权有势的,还对付不了一介平民的贾代儒?
什么,如今贾代儒毫无顾忌,准备同归于尽,丝毫不听劝阻了?我知道琏儿媳妇只是王子腾侄女,如果换了是探春,元春,我肯不肯不怕御史弹劾,对头窥觊,不惜代价也要为她们出头?
这个嘛,......
“现如今,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贾母见贾赦语塞,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把琮哥儿过继给贾代儒当孙子,承继他家中的香火,才能平息了他的怨恨。咱们家也不必战战兢兢,担心琮哥儿的命数有妨碍了,两全其美!”
“什么?”贾赦一听就不干了,嚷嚷道:“怎么王家人不管自家女儿做下的事了,倒要我平白赔了一个儿子出去?不行,这个亏我可不能吃!”
“老爷!”贾琏在外面听见了这话,拉着王熙凤就跑进屋来,双双跪在贾赦面前苦求:“老爷,求您帮我一回,别让儒太爷闹上公堂,那儿子的爵位就保不住了。若是依他说的,要休掉凤哥儿,不说巧姐儿日后不能见人,王家也不会放过儿子的!”
“老爷,当初我的婚事可是您老人家做主的,如今你可不能不管了啊!”
——王熙凤不好,那不是你给选错了人么,可不是我的责任,难道你就想撒手不管?
王熙凤也一反平日的强横,对着贾赦做小伏低,哭啼啼地表示自己知错了,求公公千万给她个机会,日后便都改过了。没有贾琮,她与贾琏会更加好好孝敬老爷太太,连带着把贾琮那份都补上。知道老爷受委屈了,她立刻从嫁妆里拿银子来给老爷买古董,买丫鬟,让老爷过得舒心。老爷慈悲,也为日后的孙子想一想,若是儿子媳妇吃了官司,丢了祖宗的爵位,老爷也无颜见人不是?
最后,她还说了一句话,让贾赦动心了。
“老爷请细想,琮兄弟都已经这么大了,心里自然是惦记着老爷太太的,这父子情分是割不断的。就是过继给儒太爷夫妻,那也只是个名分,面子情而已。况且,他们夫妻已是风烛残年,说句不好听的话,还能有几年活呢?到时,琮兄弟不照样回来孝敬老爷么,什么也不碍着啊!”
贾赦心中一动,王熙凤说得很对啊!贾琮现在如果给了贾代儒,正好跟着他读书,日后再考功名,就算他能考上,那总得折腾个十年八年的,或许更长。等到那时,贾代儒夫妻俩怕都要不在人世了,自己正好捡个现成便宜。只要他照样孝敬自己,嘴上喊不喊一声‘父亲’,那根本没关系!至于到时贾琮会不会不想和他亲近,贾赦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他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老太太死了,他在荣国府就是最尊贵的,贾琮但凡不痴不傻,都会识时务,知道该如何做。
虽然心中已经有些松动,但贾赦并不肯马上答应下来,他还有些犹豫,觉得还可以谈出更好的条件来。贾母见状,对着王熙凤微微点一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