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小妹已经长大了,和你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不过她的性格和小时候比,内敛了不少。”谢元昉坐直了身子,“六年前的事,沈大哥你也知道,自从落水后,小妹起初一个月过得很艰难,连床都下不了,好了之后,因为皮肤上有疙瘩,她也不愿意出门,不过你送她薄纱之后,情况倒是好了不少,最起码她不拒绝出门了。”
沈渊能想象得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生活遭遇了那样的变故,身体上的伤害可以好,可是心理上的伤害却是不容易好的。
他走的时候预想到,若是谢初年醒了,最坏的情况便是皮肤无法恢复,那么小姑娘一定对出门很排斥。
他去北地的路上,遇见的西域商人,从靖国进购了一匹布帛,随他一起来的女儿便是披着这样的薄纱,他便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可以让小姑娘遮掩脸上皮肤,这才给谢初年写了那封信。
“后来小妹出门,听见了坊间的流言蜚语,心情总是不好,不过幸好,小妹坚强得很,不但没有自暴自弃,还在马球会上惊艳了众人,就在两个月前,京中女子还纷纷效仿小妹的薄纱装扮呢。”谢元昉又说。
沈渊了然一笑,怪不得,他看见京城女子,手上戴着薄纱手套,原来是小姑娘引起的潮流。
“我家小妹,心性上一定不输你将来的妻子,别看她外表柔弱,但也是个坚韧不屈的女子。”谢元昉说完,回想起六年间小妹的成长,心中十分感慨,头一仰喝了一杯酒。
“呵。”沈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容。
谢元昉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也没心没肺地跟着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谢初年喝完药回来,被两个孩子缠上一起玩儿。
玩儿了半晌,到了谢宁安温书的时间,谢元柏和王氏带着孩子回去了,沈长熙也玩累了,进了亭子靠在沈渊身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谢元昉喝多了酒,踉跄起身去上茅房,由两个下人扶着,歪歪扭扭地走远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清沈长熙的呼吸声。
谢初年看了眼沈渊,对方正看着天空,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哥哥,你今晚是不是生气了?”谢初年打破沉默。
沈渊回头看她,隔着薄纱看不清谢初年的眼神,“我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