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徵借着月色,看清了盛霁松耳边一抹白发,才敢相信,眼前是三年后的盛霁松,不是三年前要杀他的那个骗子。
他也想起来,自己现在,确实是“顾韫”,他没有认错人。
“别乱动,你手上绑了个炸弹。”盛霁松尽量把他举起来,让他肩膀以上都在海水之上:“不能让水淹到你的手,顾韫,你能动吗?你的腿能动吗?”
“”
见顾韫不回话,盛霁松只当他吓傻了,便伸手在水里摸索,捞起顾韫的双腿,引导他盘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则暂时把脚卡在礁石的一道缝隙里,以此来维持在水下的短暂稳定。
顾韫的腿已经被冻麻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他见这人如此尽心地在救自己,便也强撑着使出点力气,让自己的肩膀从海水里露出来,防止海水冲击定时炸弹里的液压器。这时,他才看见礁石下居然有一个工作中的摄像头。
“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极弱,盛霁松是靠得近才听清,他哪敢让这个少爷知道这是个直播机器。
盛霁松抬手打下摄像头,从机器里拆出几个铁片和铁丝。
顾韫:“”
他听到自己头顶传来倒计时声。
“滴——滴——滴——”
计时器是个黑色的封闭盒子,只有半只手大,里面的炸弹却足以炸毁一块巨石,盒子外部延展出两条交错的铁线,分别为红色和绿色,它们交错相拧,和铁链紧紧捆在一起。
要移除炸弹必然要拆断铁链,要拆断铁链,就一定避不开炸弹的这两根线。
生或者死,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你走吧。”顾韫忽然开口:“没必要搭上两条命。”
盛霁松忙着研究炸弹的构造,声音低沉:“你不能死。”
“是为了江徵吗?我死了,江徵也活不了,所以你才来救我。”
“顾韫,就算不为江徵,我也不会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顾韫又问:“那如果,你和我一起炸死了呢?你死了,一样得不到江徵,不值当。”
“只要江徵能活着,就是值的。”
“”
顾韫抬头借着月色看了一眼铁链上的炸弹:“剪红色那根。”
“?”
“这是夜北地下市场流通的一种土制炸弹,生死线,死即是生,剪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