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30秒的视频——是江徵在病房里的实时录像。
他依旧沉睡着,瘦弱的身躯淹没在icu名目复杂的器材中,呼吸机,有创动脉监测,心电监护江徵的生命,被物化成了一组组可视的数据——三年来,这组数据都没有大的浮动。
盛霁松知道,它们仅仅表明江徵还活着,毫无质量地被吊着命。
顾长临说:“研究所在心脏供血的药物研发上取得了突破,如果一切顺利,月底之前,新药就能用在江徵身上,心脏供血一旦恢复,他苏醒的几率会大上三成。”
“你说真的?!”盛霁松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即使只隔着电话,也难掩他的惊喜。
“我没理由骗你。”顾长临反问他:“顾氏按照承诺倾尽全力在救治江徵,你呢,盛秘书长,你遵守承诺了吗?”
“”
盛霁松知道他在敲打什么,他和顾韫的联姻是江徵的“医药费”,顾韫嫁过来,过得好,过得开心,这笔“医药费”,顾氏才愿意接纳。
“你打他了,对吗?”
盛霁松听出对方的愠怒,他放下身段,解释道:“他不该烧了江徵的照片,我”
“什么叫不该啊?!”顾夫人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盛霁松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那边应该是开了免提。
顾韫告了状,他的父母来审他了。
适应了对方的音量后,盛霁松又把手机贴近了耳朵,就听对方不平地质问道:“小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要受你管制?盛霁松,他是你的下属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嘴上说得好听,实际做成什么样?我倒要问问,你跟他结了婚,还在客厅摆前任的照片,你膈应谁呢?”
“”
“你要真有那么爱那个江徵,他现在也不会半死不活地躺在我家医院里了,我告诉你,迟来的深情最轻贱,你少拿你这些隔夜的馊掉的爱情来恶心我家小韫!”
对方说的每个字都化成一颗细针,绵密地扎进盛霁松的喉咙口,让他失声。
“我家宝宝因为你吃的苦还不够多吗?!”顾夫人的声音开始染上浓烈的哭腔:“他一心一意地喜欢你,喜欢你十年,就冲着这份情,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打他?”
“要不是小韫坚持,我死都不会答应这场破联姻,江徵的死活在我这儿和一只蚂蚁的死活没区别,你要是不在意,这婚就离了算了,我现在就去把他的氧气管拔了,派人把小韫接回家,我们两家就此断得干净些!”
“别!!”盛霁松急忙劝阻,他求饶了:“别动江徵是我有错,你们有气冲我来,别动江徵!”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盛霁松生怕顾夫人真去拔江徵的氧气管,他坐立难安,却什么都做不了,仅仅两秒,就急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盛霁松。”顾长临相对冷静的声音传来:“我顾家世代行医,只会救人不会害人,就算小韫今早哭着和我诉苦,我也没想过要断江徵的生路,我们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呢?”
“我也不提之前婚礼上你的缺席你的敷衍了,就说婚后,你跟小韫结婚至今,才六天,居然请了三次医生,他离家出走一整晚,你紧张过吗?你有想过去找他吗?为了几张照片,你就掐他的脖子要他的命?顾家竭尽全力在救治江徵时,你却在想着怎么要顾韫的命!”
“顾院长,我没有这个念头”他的申辩苍白无力,昨晚盛怒时,确实产生过让顾韫自生自灭的念头,现在面对质询,自然毫无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