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姿扫了眼沈唯安挂在身上的药包,默许了他的说法。

不过很快,眼神就又怪异了起来,她轻声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药?告诉娘亲,你是不是又偷拿姐姐寄回家的钱了?”

说完,柳君姿抱歉地朝严青豫笑笑,福身道:“犬子丢人现眼了。他手脚不干净,曾偷过家里的钱……”

“没偷。”沈唯安打断柳君姿的话,“那本就是属于我的钱。”

那确实是属于原主的钱。

主家每个月按人数给沈唯安一家分发下来的月钱,全都在夫妇二人的手里攥着,原主病得要死,他们也不愿意拿出一分钱给他治病。

原主实在没有办法,才偷拿了一部分钱去看病买药。

药买回来了,命也捡回来了。

但被沈玉发现后,却打了个半死。

从那以后,原主再也没敢碰过家里的一分钱。

原主忍了这对极品爹妈,沈唯安却忍不了。他已经忍了一辈子了,这辈子只想肆意妄为地活着。

他望向柳君姿,表情嘲弄又略带怜悯:“怎么,主家发放四人份的月钱,爹娘与姐姐三人就全占完了?娘亲你拿着我治病的钱买衣裙,买兰草的时候,真的心安吗?”

柳君姿微笑的表情龟裂了一瞬,“你这疯孩子,疯癫就算了。娘亲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这般伶牙俐齿?”

沈唯安笑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不止不知道我伶牙俐齿,你还不知道我身高多少,身染疾病多少,体重多少……真是个合格的好母亲。”

柳君姿被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掐着手绢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求助般看向沈玉。

娇妻被欺负,沈玉直接抬起了手。

严青豫见状,伸手抓住沈玉的手,低声警告道:“这位道友,不要冲动。”

他终于理清了沈唯安与这二人的关系,心中越发可怜沈唯安。更何况沈唯安方才卖了他一个大人情,他不会任由别人对沈唯安出手。

若是往常,沈玉大可来一句“老子教训儿子关你什么事”,但想到自己还对人有所求,于是只好收了手。

压抑着心里的火气,沈玉低声对沈唯安道:“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要发疯回去发,若是坏了我在道友心中的形象,回家之后定不饶你。”

说完,沈玉整理了一番衣裳,再度朝严青豫低头:“在下真的非常缺蓝萤草,道友要价多少才愿意割爱?”

严青豫原本还有些可怜沈唯安,然而在看见低声下气求自己的沈玉后,心中又微妙地同情起他。

毕竟自家儿子,宁可把珍贵的灵草便宜卖给陌生人,也不愿意留给他……怎么看,都挺悲哀的。

望着面前低着头的英俊修士,严青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刚才我就一直想说,你们认错人了。蓝萤草不在我这里的。售卖蓝萤草的人不是我,是……沈小友。”

沈玉正在盘算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拿下这株蓝萤草,冷不丁听见严青豫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怪异地扯扯嘴角,道:“沈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