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扯下她的手, 皱眉,“你怎么认识谢昭?”
“要你管。”唐恬微微挑眉,站起来道, “中台阁管天管地,管得了别人交朋友?”
“旁人我才不管,你我不问怎么能放心?”
唐恬哼一声,往书案上取了灯点燃,封上罩子,见裴秀仍旧蹲在原地,“怎么了?”
“起不来——”裴秀哼一声,“腿疼。”
唐恬微微鼓腮,“闷了几日了,今夜多半下雨,不疼反倒怪了。”走上前,指尖在膝下碰了碰,“腿疼还穿这个。”
裴秀“咝”一声,小口倒着气。
唐恬挽着胳膊拉他起来,推到床边坐下,一点一点卷起裤管,义肢乌沉,烛光下泛着暗色的光。唐恬指尖自下往上,捋至膝上顿住,“疼吗?”
裴秀两手撑着床沿,微微俯身,闻言摇头,又点头,“有一点。”
唐恬一时沉默,解开义肢机关锁扣,“当”一声沉甸甸坠在地上,唐恬有一个片时的恍惚——他右腿已失,解开锁扣再不用穿脱。
裴秀一直望着她,见状抬一只手,按在她发顶,极轻地揉一下,“那条腿本就没什么用,截了就截了。”
唐恬掌着灯检视断肢,残端肿得厉害,皱眉道,“你做什么了?”
裴秀道,“第一回 穿这个,还不大适应。”
“第一回 ?”
“嗯。”裴秀点头,“我如今戴罪之身,看管居住,无公务可办。你又不在,我穿这个给谁看?”
唐恬无语,“我才不要看。”她说着话站起来,将义肢收入木柜之中,“伤口恢复前,不许再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