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打回原形, 又是先时板正模样。唐恬同他商量回家的事,他只说一句,“这里很好。”唐恬无语, 又不敢拿夜间说过的话刺激他,气愤愤走了。
唐恬便发现他夜间惊醒时极好说话,每每勾着他,问一些平日里绝计不会说的。
裴秀几乎有问必答,唯独廷狱和他的“姐姐”,不论怎么问,都似一只闭了嘴的蚌,百问不应。
裴秀在廷狱远较官邸沉默,每日只是坐着出神,唐恬同他念书都提不起精神。堪堪捱到第四日上,唐恬一早起来,四下里拾掇东西。
裴秀看一时,“唐恬。”
唐恬回头看他一眼。
“你在做什么?”
“预备回家,”唐恬道,“傅相答应了我,同圣皇讨一张赦令,至多在廷狱呆五日。”
裴秀招手,“过来。”
唐恬掷下东西,走过去俯身道,“怎么?”
“别弄了。”裴秀道,“不够晦气的,明日走时,都扔了便是。”
“哥哥真奢侈。”唐恬说完,亦觉有理,张臂抱住他,下巴支在他肩上,“咱们从这里出去就走,从京水河出京,坐船去江南。”
裴秀久久道,“为何要坐船?”
“马车太颠簸,哥哥病着,坐船平稳,路上好生养病。”唐恬手掌抚过他的脖颈,“哥哥如今,话都没气力说,倒把我闷得紧。”
裴秀张一张口,“我不是——”
“不是什么?”唐恬挽着眉毛,“哥哥不是没气力说话,而是不想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