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立刻偃旗息鼓。伏地磕一个头,一声不吭。
裴秀道,“吴珐,你的意思是,”他摸了摸手炉盖子,慢吞吞道,“我若无池氏宗子身份,入不得朝,做不得官,更不可能铲除秦阉,亦不可能立什么功劳,是这个意思吗?”
第74章 同一人是中台本人?亦或同名同姓?……
吴珐直不起身, 梗着脖子道,“下官没有这个意思。然而中台可敢在此正告天下,没有池家宗子身份, 您能仕途通畅位极人臣吗?”
殿中立时有人高声叫道, “吴珐你是不是疯了?”
李谨袖子一挽, 又要往上扑。裴秀一摆手,守殿甲士大步上前, 连李谨一同按在地上。
裴秀四下里巡视一回, “诸位,敬天殿合议, 议的是法理对错,不以言获罪。”他看一眼吴珐,又看向众人, “各位有话可畅所欲言, 谁要再行辱骂撕打,此时押出去,以后既不必再入敬天殿,亦不必再上朝了。”
不用上朝, 约等于就回家卖红薯了——按理中台阁没有当朝罢免官员的权限, 然而裴秀这么一说,殿中所有人没有一个敢当玩笑,俱各低头垂首, 无比老实。
裴秀一指阶下, “要说话的, 跪到这里说。谁再不经允许私下叫嚣,一并处置。”
殿中瞬时静若坟场。
裴秀等了一会儿,低头看吴珐, “吴珐,你说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正是那个意思。你以为我不是池家宗子,如今必定碌碌无为,或者至多同你一般,做个行走御史?”
吴珐梗着脖子不吱声。
裴秀道,“今日可正告天下,我入朝为官,同池家宗子身份无任何干系。”
吴珐抬头,满脸不服气,口唇微动,没说出话来。
“你这么看我,应是不服气?”裴秀冷笑,身子一侧转向傅政,“明泰二十四年,吴珐不过西荡山一介采石苦役,不知朝中事,不如请傅相告知诸君?”
傅政一拱手,“是。”目视众人道,“秦阉当道日,以门阀宗族把持朝政不利天下为由,阻拦不肯依附他的诸家宗族子弟入仕。中台既是以池家宗子身份出廷狱,池家又绝非秦阉附逆,自然不能袭先祖功勋爵位——中台当年虽有宗子身份,实则无任何官职爵位,出廷狱后一直闲居中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