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心中大喜,正待一招克敌。外围忽然一片声叫,“中台!”
人声嘈杂中,一个人低声问,“还未得手?”
那声如此熟悉,浑似从骨血中流淌出来。唐恬忍不住循声回首,还未看清来人在何处,背心一紧,已被那净军觑个空档点住背心大穴,立时半身麻木,手指不由自主张开,峨嵋刺当啷一声坠在地上。
如此立身不稳,一个摇晃要滚在地上,半空中被人拉住手腕,从容落地。
那净军皱着眉扶她站好,生怕她再多反抗,接连重手法又点两处穴道,这才放心,回转身道,“中台,侥幸。”
唐恬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连转身看一眼的本事也没有,稀里糊涂做了阶下囚。
满场静默,无一人言语,只有北风掠过屋檐,不时呜呜怪响。
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起,有人慢慢走近。唐恬站着,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来人很快走到近前,立在唐恬身前。唐恬动弹不得,目光平视之处是一小片墨色织锦官服,金线纹绣一品仙鹤,引颈欲飞。官服交领平整扣住一段修长的脖颈,苍白而又脆弱。
他立在唐恬身前,一声不吭,呼吸深一时浅一时,微弱又沉重。
唐恬极想一掌擒住他心口,问他究竟在琢磨些什么。然而只能如雕像矗立,任人宰割。
裴秀解下狐皮大氅,展开来披在唐恬身上,他的手有细微的颤抖,尽数落在唐恬眼中。
他身量远较唐恬高,斗篷垂下来,下摆搭在唐恬脚面,沉甸甸的——这么一搭,凛冽的寒意尽数阻隔在外,极是暖和。
唐恬无法言语,他不同主动她对视,便连眼神示意都做不到,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叹一口气。
裴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慢慢往轿中去。唐恬竟无语凝噎,直挺挺由他抱着,浑似个木桩。
守卫净军上前打起轿帘,唐恬眼前倏地一暗,已是被迫坐在轿上。轿帘重重垂下,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