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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主一直昏昏沉沉,不时挣扎两下,口中不清不楚,不住重复那两个字。唐恬初时不留意,后来侧耳贴在唇边辨认许久,终于听懂——

救我。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也不是他第一次呼救。然而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真的听懂了这两个字。唐恬回望余山一层接一层乌沉沉的监房,这是池青主在不见天日的黑牢中,向这个世界发出的微弱的呼救。

非死即疯——唐恬想,她可能已经来的太晚了。

到得中京城门口,迎面遇上一支车队出城,唐恬看一眼车上繁杂的物事,探头道,“何处去?”

对面一名锦衣内监打头,认出是中台官邸马车,客气道,“是池中台府上车驾吗?奴婢奉旨往余山送东西。”

唐恬心中一动,“陛下不回京吗?”

“那倒不知。”内监道,“内务府连夜让收拾各样器具和名贵药材,百年的人参都取了两支,送去余山。”

“辛苦。”唐恬放下帘子,沉默地望着池青主瘦得尖削的脸庞,“我们回家。”

回到官邸。杨标既留在余山,太医院一个名叫许清副使自告奋勇过来,诊一时摇头,“不成。”

唐恬心下一沉,“何意?”

“敢问姑娘,下官开方,是图一时,还是图一世?”

唐恬不高兴道,“自然是图一世安康。”

“中台脉细而悬,已现油尽灯枯之初相,若下官之诊断无错,中台睡必惊醒,卧必辗转,行走无力,饮食无味,性情孤怪而多疑,易暴怒,易大悲。每有风吹草动,必定心绪不宁,疑神疑鬼,自毁自伤。”

唐恬紧张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清伸手,虚空中抓一下,“医者看脉,脉象一握,什么都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