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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哈哈大笑,“不愧是池相看上的人,倒不好糊弄。”笑一时停下,神色凛然,“不怕告诉你,案子虽先皇御笔亲批,却是我审的。我为圣皇谋储,审唐凤年一个叛国罪,便能将依附秦淮的一大批军中逆贼一并除去。换你,你也会这么做。”

唐恬道,“王君不如再说透一些,左右二军不施援手,是否也是王君授意?”

“是又怎样?”裴寂傲然道,“各为其主。我不动手,唐凤年难道会对我手下留情吗?他若得手,此时说不定仍是秦阉的天下,下一个被生炸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唐恬道,“中台——”

“池相与此事无关。”裴寂道,“他当时处身微末,这等军中机密不配知道。”

唐恬低头。

裴寂道,“你若想替唐凤年报仇,寻我便是。我人在廷狱无处可去,随时恭候。”

唐恬道,“我会寻父亲问明当年事。”她站起来,“不管怎样,今日感谢王君坦诚。”

裴寂倒有些意外,久久才道,“待池相好些。他一直过得很艰难。”

唐恬回到中京天已近晚,她只觉气闷,一路散马漫行。回到官邸,守门净军道,“中台已经回来了。”

唐恬应一声往里走,经过莲池在湖石上坐了许久,才稍稍振作。回到内院,使出踏雪无痕的工夫,无声无息入内。一层帷幕后,满桌佳肴,池青主笔直坐在桌前,微微低着头,神情冷肃,凝望足尖。

遍身寒霜,有如冰雕雪砌。

唐恬一只手挽着帷幕,看了许久。久到池青主终于调整一下坐姿,抬起的视线同她不期而遇。唐恬微微一笑,“大人,我回来了。”

池青主看着她,“在那里做什么?”

“看你。”唐恬走过来,往他对面坐下,两手托腮,“大人等我的样子太好看了,都不舍得叫你。”

池青主颊上飞红,低头盛一碗汤推到她面前,“凉的,你不喜欢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