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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标被她质疑,勃然大怒,“老夫太医院正,用不着你一毛头小儿教导!不用安神汤,中台如此熬出个好歹,你去同圣皇交待吗?”

唐恬哑口无言,抢步入内。房中帷幕低垂,满室昏暗,世界熙熙攘攘,此间昏天蔽日。

室内极其安静,一丝儿声音也没有。

唐恬突然心生慌乱,叫一声“大人”,无人回应。唐恬走两步,渐觉双膝绵软,几乎跌坐在地,强撑着又叫一声,“大人!”

如此喊了四五声,帷幕后一声细微的碎响。

唐恬屏住呼吸,往响声处走去,掀开帷幕入碧纱橱,便见池青主屈膝坐在榻上,脊背靠住碧纱橱青灰的木格,仰着脸,安静地看着她。

暗室微光细尘里,他整个人如同水中一个单薄的倒影,一触即碎。

唐恬立在原地看他。他也在原地望着唐恬,面上有一种令人心碎的迷茫。

“为什么不应我?”唐恬憋着气问他。

池青主不说话。

唐恬转身,把四下里帷幕尽数挽起,推开窗格,夕阳橘色温热的光侵入一方天地。

池青主久处暗室,骤然被日色一照,不由自主抬手掩面遮挡,又仿佛疲惫,倾身埋入膝头,将自己蜷缩起来。

唐恬回头,池青主仍是昨夜一身墨色官服,唯一不同是鞋履尽除,衣摆下两只苍白的赤足,青筋突起,瘦得可怜。

“大人。”唐恬道,“你不打算理我吗?”

池青主久久才从膝上抬头,“反正你很快就走了。”停一时道,“反正是假的。”

唐恬好一时才听懂这一段话,心痛如绞,勉强道,“假的会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