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震天巨响,剧烈涛声中,间或一两下舱门开合撞击的碰啪声,天地间万种声响交杂汇聚,一时甚么也听不清。
唐恬扯一条绳索将自己身体绑缚在桅杆之上,感觉自己一时被大力甩出,一时又紧紧压在舱板之上,如此颠倒四五个来回,五脏六腑好似都不在原位。
饶是唐恬久经风浪,仍旧忍不住,哇地一声将晚饭全呕了出来。
一道雪亮的电光撕裂黑夜,照出墨汁般涌动的漫天黑云和海面一条倾斜的小船——
货船失去平衡,快要沉了。
惊雷炸响,唐恬在隆隆的雷声中拆下桅杆底备用绳索,一头牢牢系在桅杆之上,一头死扣系在自己腰间。等待下一次颠簸倾向货船方向时,一个扑纵,向下跳去。
雷声渐隐,风势稍息,闪电却是一个接一个,劈在海面之上——
是一个短暂的间息。
下一次风暴,迫在眉睫。
唐恬借着风势跃上货船,高声大叫,“唐异陵——唐异陵——”
声音出口,瞬间被海风撕裂,不知吹向哪里。
唐恬放弃无用功,摸索着进入船舱。舱内灯火尽息,她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一晃点燃,借一点微光搜寻唐异陵下落。越走越是疑惑——
这条船,根本不是货船。
船体较座船略小,却仍以舱房为主,间或一两个货箱码在过道,俱是食物清水之类的补给——绝非唐异陵所说,是带给阿爹的各地土特产。
唐异陵为什么说谎?
唐恬不知怎的有些心绪不宁,连声高叫唐异陵的名字,无人回应。如此又摸索一时,终于在靠近舱房处看见摔晕过去的船副,大力拍醒,“唐异陵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