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主只得妥协,“好。”
唐恬再回来时中台大人换了一件雪白的寝衣,靠在大迎枕上,低头看一本纸折子,手边还撂着一大叠纸折子。
唐恬抽走,随手掷在一旁,眼风扫过,两层纸缝中压着四个字——兹有永乡。唐恬心下一沉,忙又笑道,“天要塌了吗?”
池青主仍有些迟钝,木木地看着她。
“没塌,也塌不了。”唐恬道,“您老人家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知道吗?”
池青主初初退热,总觉什么都隔了一层,唯独唐恬是那么清晰,他坐起来,倾身向前,下巴垫在她肩上,“阿恬。”
唐恬一怔,不由自主张开双臂,将他环抱,手掌抚过清瘦脊背,在蝶骨处打着圈安抚。
池青主哼一声,鼻音粘腻。他把脸颊埋在她颈畔,许久才道,“我很老吗?”
唐恬扑哧一笑,“人人都说池中台他老人家,我一直以为是个老头子。”
傅相和李相,可不是挺正宗的老头子吗?偏偏比他们更居高位的池相,才这么点年纪。
池青主松开她,蜷在大迎枕上,默默不语。
这是——
“不高兴啦?”唐恬后知后觉,拖住他瘦削而苍白的一只手,“不老,一点也不老。”
池青主不吱声。
“老点也不打紧。”唐恬憋着笑,“你猜怎么着?可就那么巧,我就爱看年纪大的。”
池青主笑起来,枕上一片瘦削的脊背微微耸动,欣悦中透出三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