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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一咬牙,哐哐一顿猛磕头,“下官虽不才,却也绝不受脱衣验身之奇耻大辱,下官情愿再受三十杖,求中台给下官留些体面。”

池青主正伸手去拿案上一物,闻言半空中顿了一顿,才又拾在手中,手指紧了一紧,“你要再受三十杖?”

“是!”唐恬将心一横,豁出去道,“只求中台免了下官脱衣验身之辱,慢说再受三十杖,再受六十也使得。”

池青主抬手便将手中物掷出去,那物携着哗哗的声响扑面而来,唐恬拼死忍住侧身躲避的冲动——便觉一物砸在自己脑门,又骨碌碌滚在地上——

居然不疼。

唐恬偷眼看时,竟是一本纸折子,想是半道散开,落在地上拉作长长一道白练——

是空白的。

唐恬稀里糊涂摸着脑门,“中台?”

“我看你这模样,仍是不知悔改。”池青主斥道,“拿去写一封悔过书,写满了再拿过来,我要亲自看过。”

“啊?”唐恬几乎怀疑自己已是聋了——池中台他老人家叫她写悔过书?还要写满?这个纸折子是君前奏对专用的,便是写一个话本子也不在话下,她哪有那许多话来悔过?

池青主讥讽道,“你眼神不济,耳朵也不好,五感如此迟钝,怎么混进北禁卫的?”

唐恬被他一顿毒舌扎得脑仁生疼,难免声辩,“回中台,下官是正经岁考入的北禁卫,湘中去岁总共录了五人,下官文试武试成绩都很是过得去。”一边说一边膝行上前,将纸折子拾在手里,“容下官回去静思己过,写完再送呈中台。”

池青主道,“去吧。”

唐恬大喜过望,好歹记与上官言事的规格,提着嗓子剖白心迹以作收尾,“请中台放心,下官这便下去领训,回去也必定深刻反省,好生悔过!”

“领训?”池青主嗤笑一声,“六十杖打过,你还能静思己过?”

唐恬大惑不解,不明白这位大人又要做甚。

池青主拾起书册翻两页,随意道,“且记着吧,以后慢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