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灿应好,挂了电话。

其实他哪都没去,只是从夜色的a区换到了b区。踏过分界线的瞬间,顾灿的脚步有了一刹那的迟疑。

等下见到沈榆,他该怎么说?是先道歉……还是先……

他低头看自己,手背被飞溅的玻璃碎渣划了个口子,指缝里沾了点血,所幸衣服上没有。

顾灿松了口气,就近找了洗手间清理。他特意挤了点洗手液,确定自己身上没半点血腥气了,才离开洗手间出去。

跟他第一次来时一样,乐队在舞台上纵情高歌,人群在舞池中疯狂扭动。

顾灿在卡座间转了几个来回没找到人,还是有个侍应生先认出他,“您找沈榆吗?”

“是。”顾灿抿紧唇,提前开始紧张,“他在吗?”

侍应生道:“他辞职啦。”

顾灿没反应过来,“辞职了?”

“是啊。”侍应生道:“前几天就辞职了,唔,我八号就没看见他了,应该是七号走的吧。。”

七号晚上……

那不就是他来的第二天?

是沈榆跟他说让他别再来了的那天。

顾灿垂下眼睫,指节无意识绞紧,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信不过他,怕他继续来纠缠吗?居然连工作也不要了……

侍应生还在念叨着什么,顾灿一句都没听进去,直到最后一句才触动到神经,“你要找他吗?经理那里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不然我去帮您问一下?”

“不用了。”

顾灿条件反射拒绝,不等侍应生再开口,转身立刻就往外走。他怕他再留下,会克制不住去找经理要沈榆的电话。

他不想那么卑劣,更加不想沈榆会因此加倍讨厌他。

离开夜色,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道路两旁树叶哗哗作响。

来往行人匆匆,无一不在加快脚步往回赶,只有他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慢走。

频繁被人用异样眼神注视到时,顾灿才隐约想起,出门前看过天气预报,今晚似乎是要下雨。

口袋里手机震个不停,不用看就知道是陆飞白打的。响过几个来回,顾灿耐不住烦,按了接听。

两三句话回绝掉对方想要来找他的提议,顾灿挂了电话,站到路边打车。

这边地段繁华,没多久就有的哥打着灯停下,顾灿开门坐到后座,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发现是陆飞白给他发了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和地址。

陆飞白:「夜色的经理刚给我打电话,说这是沈榆的手机号和地址,让我帮忙发给你,说是你要的。」

陆飞白:「你不是说要回家吗?跟他要这个干嘛?」

陆飞白后面再说什么顾灿都没看,眼睛仿佛粘在了那串地址上。鬼使神差的,司机问他去哪时,他将那串地址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