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谦捂着渗血的伤口,冷静的打量四周。
这是他很熟悉的地方,破旧的城中村旧楼,下雨天甚至会沁水的墙皮,墙角他和妹妹玩了十几年唯一的玩具——破兔子玩偶,以及站在他身前,凶神恶煞的扬着手臂的男人。
男人恶狠狠盯着忽然醒过来的少年,裂开满口黄牙,露出一个假笑:“小谦啊,我拿这钱你没意见吧?嗯?”
路谦盯着他高举的手,刘国栋咳嗽一声把手放了下来。
路谦虽然瘦,但是却是个即将成年的男生,身高就近一米八,比矮小的刘国栋要高出一个头,要不是他刚刚突然一推,要打路谦其实没那么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刘国栋不想和他动手,毕竟还有两个女人是他的弱点,刘国栋恶心的朝他笑了笑。
路谦逐渐皱起眉。
他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了过去。
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他升高三的开学前一天,刘国栋在外赌博欠了五万块钱,打起当初入学时三中给他的一万块奖学金的主意。
上辈子的路谦压抑到极点,二话没说就和他打在一起,路梅和刘莺莺在拉架中被打伤,最后四个人谁也没落好,钱也被一瘸一拐的刘国栋骂骂咧咧的拿走了。
那时候的路谦绝望又冲动,但是十年后路谦,在蒋少泽孜孜不倦的魔音贯耳下已经学会将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是破个口子,那蠢人都不知道会怎么唠叨。
虽然现在他不用考虑这点。
但是比起武力,抓住人心理最害怕的点震慑才更管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来一回,但是现在的刘国栋不再是跟了路谦十年的噩梦。
路谦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土,路梅满脸焦急的站到他身边,刘莺莺也挣开刘国栋的胳膊小跑过来,伸出小手问他:“哥哥,疼吗?”
这时候的刘莺莺已经五岁,个头却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一半。
路谦握紧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他把刘莺莺和着急的路梅挡在身后,平静注视着对面饿狗一样的男人,开口:“留下五千,不然我报警。”
刘国栋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他马上狂笑起来,扯到老烟嗓子立马开始震天的咳嗽。
路梅拉紧儿子的手,满眼恐惧:“小谦…”
“没事,妈。”
现在路梅甚至比十年后的路梅还要苍老,没有希望的生活把她嗟磨的没有一点生气。
刘国栋咳顺了,阴森森的问他:“警察不管家务事,小谦。”
路谦表情不变,他看着刘国栋恶心的脸,冷淡开口:“家务事警察不管,赌博——可是要进局子的。”
刘国栋这辈子就怕两件事,一不能赌,二没有酒喝。
要是进了派出所,不出一天他就能抓心抓肝的疯掉。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狠狠瞪着路谦,“小杂种,你他妈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大可以试试。要么钱你拿着一半走,要么咱们就警察局见。”
路谦丝毫不惧怕的看着他。
被他挡在身后的路梅和刘莺莺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路谦好像变了……他之前只是忍,要是忍不了,就会用暴力来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而下场一般只有两败俱伤,毕竟刘国栋再怎么不济也是个成年的男人。
刘国栋死死瞪了他一会儿,看着路谦冷然的视线越来越没底气。
他这个继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刘国栋很清楚这一点。
被抓进局子的恐惧让他有点不安的搓了搓手,刘国栋阴沉想着,和现在的路谦打一架他也讨不了什么好,不如就先这么算了,毕竟五千块钱就算留给他们也用不了,大不了下次再拿。
刘国栋转了转脏污的眼睛,从袋子里掏出小一半现金,扔在地上,咧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