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已经跑掉了,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在码头临上船的时候被人给截住了。
她摸了摸胸口的绷带,还好那些人抓住她拉扯的时候没有扯坏她胸口的衣服。如果被那些人发现她是个女儿身……
她从小就在街上捡东西吃,从小乞丐长到七八岁,遇到了她师父,跟着学了一手扎飞的好手艺。长到眼下十七八岁,堂口里那些小的们,不论年纪大小,各个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上一声“师哥”。
尤其是近几年,她师父“谢半仙”的名号近几年在金陵附近越来越响,她也算是师父和大师兄下头的第三把交椅,坐到了这个位置,照理说她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做局。
可这次他们要千的,不是别人,是跟军方有关系的大佬。他师父亲自做局,她出面走动……
后来做的局出了纰漏,整个堂口上下都受到了牵连。师父带着几个机灵地躲掉了,她运气不好,躲过了第一次,没躲过第二次。
对方抓住了她,既没有拳打脚踢,也没有严刑逼供,甚至连个审问的人都没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关着她……
可越是这样,谢宝就越清楚——她怕是,活不了了。
腊月的天,刺骨的水。
浑浑噩噩的谢宝被捆进猪笼里慢慢往下沉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些人竟然不是把他往上交,而是选择就这样把她给处理了。
浸猪笼,多么讽刺的死法。乡间多用来惩治通奸的男女,意指这些人猪狗不如!
……可是为什么呢?她毕竟只是个小头目,甚至连她师父都是替人干活而已,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张了张嘴,想问,想叫,又想喊,可喉间哽咽,又断了几天的粮水,竟是紧张痛苦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脖间挂着的一个白色小玉瓶。
说是玉瓶,其实那小玩意儿具体是什么材质,也没人说得清。
只是通身泛白又带着青,是她拜师第二年,他师父从个乡绅手里千来的什么传家宝,给了她挂在身上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