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市很大城区以外的小县城到村各种方言,陈糯也听不懂,反正还能品出点脏。
等她醒了以后江梅花就带着她走了。
还呸了一声在门槛上,然后哭着抱了一下头发花白的老娘,说一声我去嫁人了。
那场面悲壮又有点好笑,陈糯站在一边拎着行李包,一边又觉得太特么凄凉了,以江梅花可以用衰概括的三十来年,再嫁真的嫁的是好人么?
李叔叔?
听说是年近五十的,陈糯听到岁数啊了一声,还被江梅花掐了一顿,江梅花长得其实挺漂亮,就是品味不咋地,特别喜欢蓝色绿色的眼影,还有那能夹死苍蝇的假睫毛。
她一脸娇羞地说:“干什么啦,五十岁如狼似虎你没听说啊?你李叔叔可勇猛了。”
陈糯:“……”
妈你用词有点那个啊。
“对对对!嘴甜点哈,能夸就夸。”
陈糯有那么点以前邱蜜的记忆,但是不记得江梅花有没有跟邱蜜说过那个勇猛的,李叔叔到底什么家庭,只得慢慢试探。
已知快五十,是个修摩托车的。
妈的修摩托车,又想到酆理。前两年还是参加摩托车锦标赛未成年组的货色,就知道霍霍别人。
“和李叔叔一个人吃饭啊?”
陈糯打了个哈欠,车里味道很大,还好窗户开着,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九月中下旬,外面还算舒服。
江梅花还在往剥橘子,一边点头,“你李叔叔有个女儿,不过我也没见过,那丫头比你大点。”
陈糯哦了一声,“你和李叔叔搞对象那么久了怎么都没见过。”
倒不是陈糯瞎说,江梅花那个钢化膜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微信置顶就是那位李叔叔。
备注是李哥。
江梅花没给手机锁屏,昨晚陈糯给她手机下美颜app的时候不小心点了新消息。
以至于聊天内容一览无余。
总结起来就是江梅花发了几十个字那位李叔叔回个嗯哦好的之类的。
她开始怀疑江梅花做小三。
“你不是做三了吧妈?”
江梅花还沾着橘子汁的手掐了掐陈糯的耳垂,低声骂她:“你这个死丫头被水淹了一次怎么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陈糯对邱蜜的印象就是孤僻的瘦猴,跟亲妈也没什么话说,偶尔嘴贱刺几句。江梅花之前在广州打工的时候忙得很,要是邱蜜来了也是被关在家里,而城中村二楼阳台对面有一条被拴着的金毛。
邱蜜觉得自己跟那只狗也没差。
“我跟你李叔叔好着呢。”
江梅花涂得煞白的脸浮出了几缕娇羞,陈糯嘴角一抽,耳垂还疼着,“那为什么你都没见过。”
“那丫头跟你一样不爱上学,成天外面疯玩。”
陈糯心想,也和我差不多。
读书多烦啊。
“反正以后你和那姑娘以以后就是姐妹了,咱俩搬进李叔叔家里你得喊她姐姐知道不?”
“哦。”
陈糯敷衍地应了一声。
大巴车就这么颠簸颠簸到了县城的汽车站,一窝人蜂拥而下,陈糯提着个包跟着江梅花上了公交七弯八拐地到了江梅花在扬草县的出租屋。
和她陈糯以前住的不是一片的那种。
她大清早被拉起来坐车,困得不行,在江梅花收拾的时候躺下睡觉。
醒来也是被对方叫醒的,洗个澡换一件衣服稍微捯饬了一下就出发去吃饭。
江梅花烦得要死,就那么两根口红,是个人都知道死亡芭比粉不是她能驾驭的,非得臭美几下问陈糯怎么样。
陈糯一直说好看。
她快饿死了。
去那个李叔叔那边坐公交还得一个多小时,扬草县这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两年发展得不错,算是彭市下属县城里最好的那种。
再破烂的地方都有个富人区,但是以江梅花的条件搞上的男人也不可能是那个区的,这点陈糯心知肚明。
只不过这车越开越熟悉,特别是最后两站的风景,和她从前的必经之路一模一样。
最后停的公交站她也来过,南斗街。
这一片有个学校,是陈糯上学的地方,南斗中学,她是准高三生。
刚升高三没多久被撞了个鸡零狗碎的现在换了个身体居然还是回来了。
陈糯下车以后愣在原地,江梅花拉着她的手又开始千叮咛万嘱咐的。
她那张脸还是涂白了好几个色号,好在腮红打的不错,假睫毛看上去也没那么廉价了,就是眼影还是堪比舞台妆效,盯着人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