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轻笑出声:“年纪大了,生气容易长皱纹。我怎么会不关心公司呢?我现在的富足生活可都要指着公司良好运作不是?”
禾谨舟说:“没有生气。”
岳宴溪认真追问:“那到底什么才能令你真的生气,我很好奇。”
“生气对解决问题有什么帮助?”禾谨舟反问。
“生气会让问题变得更麻烦,只会产生反作用。”岳宴溪凝视禾谨舟的眼睛,“可是人也会因在意的人和事而很容易产生生气的情绪。”
禾谨舟与岳宴溪对上视线,那对眸子很深,一眼望不到底。
岳宴溪倏然收了视线,拍拍肚子:“瞧我,跟禾总说这些干什么?大概是今天吃太撑,顶到脑子了。”
恰逢此时,车停下来。
岳宴溪看到窗外熟悉的建筑,轻声说:“这么快就到了。”哪怕氛围并不愉快,同在一个空间,也总是好的。
“嗯。”禾谨舟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谭齐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支起来,打开后座车门。
岳宴溪很熟练地撑住轮椅把手,将自己移上去,拖着两条腿,一点看不出是装的。
谭齐正要关门,禾谨舟再次开口:“早点休息,明天见。”
岳宴溪弯唇:“明天见。”
她该满足的。
还有谁能让禾总开金口说这么些话。
可越是这样,越无法满足。
她已然不是那个能默默看着河舟背影远去的岳宴溪。
她曾有幸得到过静安寺的空能主持指点迷津。
大师说:“执而迷,迷而不悟,是称执迷不悟。”
破执而了悟。
意思就是破除执念,就能悟道,就能超脱。
可若是连禾谨舟这个执念都能不要,她直接遁入空门得了,还跟凡尘俗世叫什么劲啊。
汽车缓缓驶离,禾谨舟抬手揉揉太阳穴。
岳宴溪既不是她下属,也不是犯了错的员工,她无意那么严厉。
可刚刚,就是失了控。
是自己修行不够,还是岳宴溪惹人生气的本事实在厉害?
生气……
禾谨舟想到这两个字,怔了一下。
-春江会所。
洗手间,一长条大理石洗手台被擦得锃亮,水龙头金光闪闪,透着股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