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的主院顿时灯火通明,仆从穿行庭院,身影如织,他们进进出出大院,只因为主人突然回来。
清扫主人的居室,更换被褥,送上取暖的炉火,点燃熏香炉,准备御寒的羹汤等等……
没有主人的主院,平日里像似陷入沉睡,主人回来后,顿时苏醒。
越潜点灯照明,把脱下的衣物穿回去,没有女婢帮忙,他穿戴得很慢,系结衣带时更是艰难,只得手齿并用。
他在屋中花费了不少时间,等他终于穿戴整齐,打算出屋时,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是公子灵的侍女。
“越侍在吗?公子要越侍过去。”侍女站在门外,轻轻扣门。
越潜应声:“知道了。”
门外很快安静,侍女离去。
越潜打开房门,庭院的灯火立即映入眼眸,死寂的主院恢复往日的热闹,而公子灵向来漆黑的书房和居室里头,灯火如昼,仆人的身影在灯光下交错。
公子灵此时应该在书房,家宰端着一碗羹汤往书房走去,公子灵的居室仍有数名仆人在里头忙碌,还没收拾妥当。
越潜立在书房门阶下,双手握起,作揖呈辞:“公子,属下来了。”
屋中的昭灵刚接过家宰递来的御寒羹汤,他闻声立即将那碗热汤搁下,目光落在门外行礼之人。
门阶属于灯火阑珊的地方,昭灵只见得一个颀长而静穆的身影,还能辨认出他的双臂抬起作揖。
果然如药师所言,他的伤臂好得真快。
昭灵道:“上前来。”
有意抑制情绪,昭灵收回视线,把注意力转移到家宰身上,询问家宰:“浴室的热水准备好了吗?”
家宰连忙说道:“老奴这就去厨房催促!”
虽然是老头,家宰的腿脚灵活,人很快就消失在庭院里。
越潜进入书房,走至昭灵跟前,室内暖和,燃着炉火,灯架上的十数盏灯尽数点亮,灯火照亮屋中的主人。
公子灵做盛装打扮,就坐在书案前,他平日经常坐的位置,只是此时案前放着一碗羹汤,而非竹简帛书。
听到脚步声,公子灵没有抬头,正低头喝着汤。
冬日的郊野寒冷,何况是天黑之后,风要比白日更大,更凛冽。
缓缓抬起脸,昭灵问:“右臂的伤好些了吗?”
越潜的右臂很自然的垂放在身侧,表面看不出有伤,袖子整洁,不见丁点血迹。
“回禀公子,经由药师治疗,已经无大碍,过些时日就能痊愈。”越潜说话时,将双手合拢至身前,动作流畅,那只受伤的手臂似乎已经不再疼痛。
昭灵早就从药师那边获知越潜的情况,药师的话,他不大相信,越潜的话,他也不大信,因为这人对疼痛感迟钝。
接过侍女递来擦手的丝巾,昭灵把那碗才喝两口的羹汤往旁一推,他命令越潜:“袖子拉起,拆开布条。”
这样的命令使人困惑,不过越潜还是照做了。
他卷起右臂的袖子,在侍女的帮助下,拆开布条,将伤口呈现。侍女拆布条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弄疼越潜。
昭灵走到越潜跟前,低下身仔细察看伤臂,心里暗暗吃惊,他虽然不曾受过刀伤,但也知道那么严重的刺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手指隔空移动,像似在抚摸伤口,昭灵喃喃道:“还真是如药师所言。”
他没道出药师说的话,越潜却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