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儿上还站着一只在跟沈迟落打眼色的吴在。
-等会儿态度好点儿。
-老爷子几年带着气来的。
吴在自己站着手臂伸直,压着沈冲的视野死角给沈迟落发消息。
也知道沈迟落现在看不了,但是好歹是个响。
让沈迟落心里有谱。
但是直到沈迟落张嘴的第一句话,吴在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厢情愿全部喂狗。
“这点儿事不用您跑一趟,”沈迟落对着沈冲站着。
“事儿都闹到我耳朵里了,是不是等你跟着颢野再纠缠不清的时候我再来才叫不晚?”沈冲话里动气,他来就是指望沈迟落能服个软,但是看着他现在下巴往上撅,就知道这事儿就没往他心里去。
校长室每个人都出汗的厉害。
七月的的天,外头的太阳只要往里钻一点儿都是顶热。
另外顶热的就是屋里的气氛。
“今年这个夏天,还挺长的,”校长局促,看着双方半天不说话自己挑话打圆场,擦着汗等着窗外的吱哇乱叫的蝉能学会收敛。
但是两边也是谁都没领情。
“我看就是把你放回来玩儿野了,”沈冲最后耐着性子劝,“我是外公。”
“我见过多少人,你又见过多少人,他面相不善,”沈冲说。
“这种面相。”
“有的是法子害人。”
【别相信任何人】
【他是来杀你的】
【他面相不善有的是法子害人】
沈迟落就站在原地点烟,然后就走到窗户前,“我知道。”
沈冲盯着沈迟落的背。
头发又长到了肩胛骨,透薄的衬衫勾不住人。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外孙。
性子也比以前要强,这样的人。
得好好活着。
“明天,”沈冲说,“你辞职。”
沈迟落撑着手,就搭在窗台上,胳膊上被晒着大片的日光,他低头看着路上走着的人,没回头。
“得等等。”
沈冲直接站起来,绷着情绪。
吴在想上去劝,但是看着沈冲的脸色自己又缩回去。
沈冲压着性子问,“你今天就给我交句实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迟落把烟掐了,伸手捞了一把外头正好的太阳,他回过头,咬着烟说,
“你们都这么看他吗。”
长热的空气里,沈迟落身上裹着冷。
除了和世界有悖的体温,他和这个世界一直相处得都不错。
尤其是这哥身体没了病痛的负累。
和让人恶心的敏锐痛感。
在这里他仿佛真的和自己和解。
但是偷来的终究是偷来的,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那个男人的欺骗是事实。
他与自己并不同罪。
他是主宰一切的神。
【主宰】和【叛逃者】从来都不曾站在同一边。
比赛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沈迟落自己回了宿舍,看了一个晚上的合欢花。
第二天它们没有一点儿改变。
就像是这个夏天一样。
但是沈迟落在这个没睡的晚上。
剪了头发。
阳台上除了两包烟头。
还有一地的落发。
一大早何周章就开车从楼下停着,比赛的场地在市中心的体育馆里,参赛的人要求的聚集的时间是下午到。
“真是奇怪了,”何周章看着手机,盯着二十多度的气温,抬头看着厚重的云彩,“昨天明明说今天是个大晴天啊,怎么今天这么——”
“操,”何周章没忍住。
他的眼睛粘在沈迟落身上。
沈迟落利索的短发,极具炸感的五官露出来,何周章才看见他的脖子后面有颗小痣。
在白净又充斥骨感的后颈上显得格外扎眼。
而且今天沈迟落穿的很简单,一身清爽,整个人都像是淹进整罐儿的薄荷里。
眉眼露出的脸,简直就是勾引。
“那个——”
何周章瞄了一眼。
“你头发,挺好看的,”
何周章又瞄了一眼。
“我说真的,”
何周章屏了口气,
“你真的很漂亮。”
沈迟落看了他一眼,他把十根手指都捏在胳膊上。
说了句,“今天好冷。”
“上车,学生我都安置好了,咱们先去,”何周章伸手去给沈迟落开副驾的门,看着沈迟落一直不说话就问,“等会儿比赛的时候你也不用紧张——”
“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