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教官规矩卡死,然后就把文覃往后头拉,“学生请假需要批条,要是没有,我就不能让你带他走。”
吴在摸了把头发,也不吵就打了个电话。
然后吴在屁股坐在草堆边儿上,伸手揽着文覃的胳膊,给他遮太阳。
“老头要是看见你这样儿,不得心疼死,”吴在掰着文覃的脸往中间捏,“近看,你这张脸真是绝了,跟我表姐简直一模一样。”
文覃的脸被他捏着,不舒服的皱眉头。
吴在看上了瘾,“连生气时候的眉毛都一样,”吴在说着不自觉凑近,“你比前几个真的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你他妈谁啊?”吴文瀚直接从人群里钻出来,把吴在的手从文覃连山打掉了,“我兄弟是你说动就动的?”
吴在看着淌着满脸汗的小孩儿伸手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笑着骂,“我是他叔,你他妈谁啊?”
吴文瀚气笑了,“你是他叔?”
“那我就是他男朋友!”
吴在打量着吴文瀚,又转头捏着文覃的脸说,“喜欢这样儿的品味不行啊。”
“要不要吃下回头草。”
“作为叔叔,给你个建议。”
“原来姓颢的那个就不错。”
“吴先生,”粤其鸣过去蹲在吴在的旁边,问,“是吴先生么?”
吴在听着声音抬头,看见粤其鸣自己就是一乐,“认识我?”
“我爸粤祭文,”粤其鸣说着话,自己又特地喊了一声吴叔叔。
吴在听得受用,就给文覃指,“要是找男朋友这样儿的也行。”
“人看着就比他机灵,”吴在探头看着该来的人都来了,就站起来,对着那头招了招手。
从图书楼对面正赶过来的校领导又抓紧时间往前跟了两步,到了跟儿擦着汗,“您来了不说一声,学生训练的地方晒,您移步到我那儿去喝杯茶。”
吴在站起来摆摆头,把文覃往前头一摆,“不去了,老爷子想外甥了,盼着我给接回去团圆。”
他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沈老爷之前不是——”校长知道里头的状况,前年沈家才办完丧事。
沈冲的宝贝孙子病死了,葬礼摆了个大排场,他自己亲自去过现场吊丧,记得当时沈冲哭昏过去几次,最后还是吴在架着过去再礼堂哭了好一会人才好。
校长看着文覃张着嘴不知道这句话怎么问合适,就想先请着吴在去办公室细说。
加上每年学校沈家之间的关系不错,所以校长趁着这个机会堵着吴在想吃顿饭。
“只要我侄子在学校里方方面面您都照顾到了,那这茶喝不喝是早晚的事儿,”吴在伸手给文覃头上擦汗,“所以下午我给他请个假,您点个头就行了。”
“那是那是,沈老爷的外孙子我们肯定得照顾,”校长一路上把文覃客客气气的往吴在的车上送。
等车走了,才抹了把头上一脑门儿的汗,伸着脖子问,“沈冲的那个孙子办过葬礼吧?所以那个叫文覃的小孩儿算是这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人说不出什么,盯着车屁股说,“沈冲今年都七十多了,家里都给了吴在搭理,有钱人家的想法谁知道。
吴文瀚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他问粤其鸣,“文覃的叔叔怎么会是吴在?”
“我操那个姓吴的不会是要拐卖人口吧?”
粤其鸣不怎么着急,下来晚训直接就往宿舍趴,着急站到阳台看着颢野的床上空荡荡的,就抽了根烟,认真的问吴文瀚,“你说文覃回头好还是不回头好。”
吴文瀚一连懵逼,不知道粤其鸣在说什么,看着粤其鸣抽烟他还有点儿错愕。
因为粤其鸣这人长得很阳光,就算光是看着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的阳光味儿,现在拿烟的姿势老成的很,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在阳台撑着站。
吴文瀚还想问粤其鸣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就被端着洗脸盆进来的吴淼打断了。
“抽烟去外头,文覃闻不了这个。”
吴文瀚扭着脖子看吴淼两步上了阳台,伸手把粤其鸣手里的烟抽走了。
“东西拿着就好好珍惜,别不着调。”
粤其鸣指了指文覃下床的空铺说,然后从吴淼手里把烟重新拿回来,掐了往颢野床上弹。
“说他抽的就行了。”
吴淼看了粤其鸣一眼,最后没说话,径直走了。
吴文瀚过去把颢野床上的烟头捡起来往垃圾搂里扔,然后想着之前粤其鸣给过自己的眼神,身上就起冷汗。
阳光跟那种眼神根本搭不上边儿。
吴文瀚没敢细想,但是出于朋友道义,还是给颢野打了电话。
那头就是出奇的吵。
吴文瀚下意识把自己的耳朵捂上,问,“哥,你在哪儿啊声音这么大。”
他刚说完,吴文瀚手机上就发过来一串定位。
另一头文覃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消息。
吴在脑袋探过来,“等会儿见了我舅,你别多说话,老头子说什么你接着就行。”
文覃把视线收回来才问,“他孙子怎么了?”
“有病,身子骨从小就不好,前年大病了一场,心脏不撑了,就没了,”吴在往后仰着头,之后径自叹了口气,“主要是我堂姐走的也早,所以她的小孩再走了,我舅整个人就崩了,”吴在斜了文覃一眼,“别说,我那个侄子长得像他妈,模样真的跟你有七八分像,就是小你几岁,”吴在说到这儿就没往下说,换了个问法,“你长得像你妈还是你爸?”
吴在私心想着要是像妈,说不定拉过去,老爷子更高兴。
但是文覃那头没接话,只给吴在留了个后脑勺。
正好到了地方下车,文覃才轻飘飘说了句,
“我谁都不像。”
有钱人家的装扮都差不多,挺大的别院里面杵着一个高楼。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老人的住居,所以看着颜色艳丽了点儿,能钳金的地方总会不负众望多出一些金贵的摆件。
这种奢华的装修风格,一直延续到了一楼的大间还是这样,直到文覃看见一个穿着素气上了年纪的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摸着相框。
吴在站在门口儿叫了一声舅。
老人才把头转回来。
在看见文覃的那一刻。
对方突然对着文覃出声,喊了一句,
“丫头。”
在场的吴在都是一愣,然后赶紧牵着文覃的手把人往前领,“您瞅瞅。”
老头眨着眼,在文覃身上来回扫,像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丫头吧,”老头把文覃往自己身上揽,“你宝我没看住,你怨我吧?”
文覃站着看着老头通红的一张脸,抿着嘴不出声。
“还有那个男人,你也怨我吧?”
文覃看着那双眼睛,自己轻轻抬手搭在老人的手上,说,“不怨您。”
对方听见那话,眼泪才往下淌。
在边儿上看着吴在也不说话了,就给周围站着的人使眼色,最后屋里就剩了沈冲和文覃。
过了半晌,文覃才从屋里走出来。
吴在从门口儿蹲了半个小时,看见文覃出来他就凑上去,戳着文覃问好奇,“我老舅老了,估计刚才把你认成我表姐了,老头就这样儿清醒又糊涂,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磨蹭这么老半天。”
“讲了点儿关于‘丫头’的,”文覃说完,屋里的沈冲也站出来。
人上了年纪,但是身子骨硬朗,比直的身子手里都不用撑,站着讲话中气十足,招手让吴在过去。
吴在掐了烟,低着头往前凑,听着老舅吩咐。
沈冲过去拉着文覃的手,另一只手放在文覃脑袋上,对着吴在说,“往他家去一趟。”
“把他父母请过来,我专门商量一下这件事。”
吴在听着心里门儿清,抬头看了一眼文覃,就自己下去了。
文覃则是一个下午都被沈冲留在宅子里,甚至找人去置办了衣裳行头,让文覃在宅子里留了宿。
虽然沈冲面儿上没明说,但是对待文覃的规格已经高到没谱。
另外,就在当天晚上,原来沈冲死活都不让动的前孙少爷的房间里,亮灯了。
住进去的人也在一个晚上传遍了。
叫文覃。
第二天,文覃被吴在派人开车往学校里送。
到了校门口儿,文覃说自己能进,但是司机说是老爷吩咐,一直把文覃送到训练场地。
文覃被沈冲从里到外捯饬一遍,下了车就是衣服精致小少爷的样子。
昨天文覃就被请了假,全程不用军训。
学校还专门给文覃找了一片阴凉的空地,里头有个凉亭,坐着能喝茶还能在软塌上小憩。
也能看见周围的训练场,校长过来看了一圈儿,连夜在凉亭的石台上加了层软垫,早上特地过来看文覃坐着合不合适,围在文覃身边一阵讲究,最后才交代教官几句走了。
文覃脚上穿着软皮,衬衫裤子都是换成牌子货,光是坐着起褶儿都难。
沈冲早上叫了家里的人陪着文覃,其中一个就是随时待命的家庭医生。
文覃现在就坐在凉亭里,嘴里吃着西瓜,看着不远处操练着的人群。
但是他现在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其中的一个。
在训练场的上的人头发都是湿的,包括颢野。
他现在的脸有点儿红。
文覃在腿上的书要是翻了一页,眼神就会往前瞄三四下。
等训练结束的时候,吴文瀚第一个跑过来,一脸惊恐,“我操,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沈冲是你亲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