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覃放下筷子,自己也背着书包出门,在门口儿的时候遇见王叔。
王叔撑着一把黑伞,弯腰开车门。
“等您很久了。”
文覃被王叔送上车,才问,“颢野呢?”
“谈生意,”王叔车开的慢,“您是不是不大舒服,脸色有点儿苍白。”
文覃坐在后面,拧开保温杯的盖儿,自己仰头吃了药,勉强压下自己现在的窒息感。
他先是摇头,话题还是扯到颢野身上,“他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考试,又为什么要去三中上学呢?”
“其实高中颢董都不想让他上,”王叔说。
“他看着书卷气眼烦,”王叔又把车速放慢,路上的积水到了拐弯的地方会很重,还会随时打量文覃的身体状态。
文覃嗯了一声。
“王叔您脸色也不好,”文覃发现最近这几天,王叔明显没前几天精神了。
王叔摇头,“公司事儿多。”
但是王叔又补充了一句,“颢董这个人的个人主观意识很重,对少爷的诸多条限制其实并不人性化。”
文覃想再问,王叔就已经把车在考场门口儿停好了。
上午场,语文。
文覃压着几声咳嗽,在考场坚持了一会儿。
等出门的时候才开始扶着柱子咳,出门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文覃捂着嘴回头看见是一脸兴奋的吴文瀚。
“文老师!”吴文瀚的兴奋劲儿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往这儿看,吴文瀚脸都红了,“我感觉我这次稳了,我第一把作文写完了还剩半个小时,你之前教我的方法真的贼几把好用。”
“你怎么了?”吴文瀚还兴奋着,但是看着文覃现在的脸色就上去先把人扶住。
文覃撑着身子,先坐在学校保卫室把药吃了,缓了口气才说没事,“你其实挺聪明,好好考的话,好学校问题不大。”
吴文瀚听见好学校这三个字已经满眼放光,“我操,这钱我花的值,我以后再也不说颢野的坏话了,我们家最高学历也就我了。”
文覃擦着嘴上的水问,“关颢野什么事儿啊?”
吴文瀚因为高兴顺口就来,“不就是他砸钱让我找你补课那事儿么。”
吴文瀚心里的那根弦儿突然断了。
捂着嘴摇头,“没事儿,都有钱,他也砸钱找家教来着。”
夏天的风狠狠往文覃脸上刮了一下,文覃猛地站起来问,“补课费他出的?”
吴文瀚见惯了文覃糯软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儿的文覃愣是把他下了一跳。
“你只要回答时还是不是,”文覃伸手拽着吴文瀚的领子,把吴文瀚撑门面的那身儿衣裳都皱吧得攥在手里。
吴文瀚顾不上头顶上露雨,勉强点了下头。
“钱呢,钱都是他的?”文覃身子往前推了下。
现在他跟吴文瀚都浇在雨里。
吴文瀚看着文覃的睫毛现在串着豆大的雨往下掉,就说,“你先进去,外头雨大,就你这个身子板儿真是不撑淋。”
文覃没动,就卡着人站在学校门口儿问,“钱是他出的,对不对?”
吴文瀚眼看着人就是劝不住,干脆就摊牌。
“是。”
“他就是怕你好面子,但是再说,这钱原本就是你该要的,你给我补课是真是的有用,我这次有数,真的,”吴文瀚看着文覃的情绪,一直给颢野讲好话。
但是转过头又想,明明是给文覃送钱的买卖,为什么文覃眉头还皱把着?
吴文瀚看着文覃低着头,就把人往屋檐底下推。
文覃原本就是瘦,现在被雨浇透了看起来就更瘦削。
“有什么事儿,等着考完试再聊也不迟嘛,”吴文瀚看着自家司机来了,就问,“要不要我捎你一程,剩下还有好几场呢。”
文覃抬头看着门口刚停稳的车。
王叔照旧撑着把黑伞,就站在车门口儿。
文覃转身上了吴文瀚的车。
上车的时候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王叔,您回去吧,这几天的考试您不用接我了。”文覃低头就坐在吴家的车后座上,看着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着。
王叔在电话那头劝,最后扭不过文覃还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