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微微勾起了唇角,心情很是不错,肩胛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嵇雪眠却突兀地咳起来,好像又着了风,这一干咳几声,愣是把一双凤眸咳出了眼泪来。
嵇雪眠闭着眼睛,艰难地说话:“回……”
段栖迟温声道:“回,这就回。”
段栖迟的手越过他的乌发顶端,按下他发凉的后脑,把一双流着眼泪的丹凤眸藏在自己的下颌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嵇雪眠现在的模样。
略有不满地看向沈敬:“谁让你们来的?”
沈敬其实听不太清他们俩在说什么,只能把头牢牢捶在草地上,如实禀告:“是闫大人,他说……首辅大人该喝药了,一日三顿,少一碗都不行。”
听到“喝药”这个词,嵇雪眠瑟缩了一下,段栖迟刚想问他怎么了,转念一想,他不爱喝药,怕苦,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慢慢挑着头发顺下去,很想开口哄他两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当着将士们的面,否则嵇雪眠指不定又生气了。
“这个闫明,不好好当他的督察使,天天盯着这些事。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备马,现在就回营。”
坡脚下,姗姗来迟的庞英领着几名军士御马赶了过来,翻身下马,见到这一场景,面上无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摄政王您……您不要为难我们大人!都是我的罪过,您罚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们大人身子病弱,经不起折腾啊!”
庞英膝盖一弯,满眼都是焦急的神色,实心实意地求饶。
眼前跪了一地身穿银铠军袍的男人,嵇雪眠怕他们误会,根本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