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倦冷冷回复。
他对桂花唯一的好感都来自于他弟弟,要不是于知义的信息素是桂花香的,他对这类花香恐怕不会有任何喜好。
上飞机后于知倦便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开始闭目养神。
春节前后的活动和行程安排繁多,池绫原本的意思是别让他累到自己,但这毕竟是个捞钱的大好时机。
而且依照他今天对陈皓的厌恶程度来看,他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因为受不了陈皓的黏人而一拳头砸出去1.9亿的离婚赔偿金。
在夜色中穿行的飞机窗外偶尔会流过染了星霜的薄云,于知倦半张脸都埋在毛毯之中,在浅眠时不知不觉又梦到了林邪。
只是这一次梦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于知义。
他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远远地看着蹲在马路边上发着抖的于知义,马路那头就是涤着薄凉夜色的海湾,被晚风吹上岸的波涛散成细密的水珠,犹如在岸边下起的雨,淋了于知义满身。
于知倦想上前去拉起自己可怜的弟弟,却发现自己在梦里只是一阵风或者一片云,只能袖手旁观,最后还是林邪从路的尽头出现,为于知义撑起了一把伞。
林邪为什么愿意屡次对于知义伸出援手呢……?
于知倦模糊地思考着,他可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会影响大脑的伤,更没有患过相关的疾病,因此对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清晰完整的,而在这其中又找不到任何能够和林邪相交的轨迹。
可林邪又是如此地了解他。
起初他并不在意自己和林邪的过往,他要报复的对象是陈皓,只要林邪不成为绊脚石就好。
可就算清醒如他,也会难以自控地对一个一次又一次光顾自己睡梦的男人产生兴趣和好奇心,并且开始变得在意。
平稳飞行的飞机遇到云层后突然开始颠簸晃动,于知倦往侧边一栽,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打开侧面的遮光板,远方依稀可见日出的光亮。
天幕朦朦胧胧,霞光因为透不过厚重的云层而像隔了层粘膜的鸭蛋黄一般形成一方磨砂质感的太阳。
临山县一处私人医院中,穿着消毒服、年纪稍长的一位女士听了天气预报后便连忙赶去了走廊尽头带密码的病房内,在暴雨来临之前替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病人关好了窗户。
她便是池绫的妈妈王玉,而病床上的人无疑就是仍旧昏迷不醒的于知义。
窗户关上的瞬间也将寒冬呼啸的风声阻隔在外,病房里变得出奇静谧,王玉正低头给楼下的值班护士发微信,提醒她记得关好一楼的窗户,一楼妇产科里都是些刚出生的宝宝,可受不得吹冷风。
正要退出病房时,王玉突然听见了一声极其细小的呜咽。
王玉惊讶地抬起头,两三步凑到于知义的病床前,只见那张原本如人偶一般毫无生气的漂亮脸蛋上终于有了微小的表情变化——
于知义轻轻地蹙着眉,尽管幅度很小,看起来却像是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王玉二话不说,连忙让人准备仪器好给于知义做进一步检查,只要病人开始有零星的意识,就意味着他还有醒来的希望。
似乎是感知到亲生弟弟正在逐渐从痛苦绝望的记忆中苏醒,于知倦从下飞机开始就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祖宗,你穿这么单小心感冒,这两天大降温!”
池绫亲自跟车来机场给于知倦接机,一眼就在团团圆圆的羽绒服大军中看到了只穿着一件挺正大衣的于知倦,她二话不说,往于知倦空荡荡的脖子上围了条羊绒围巾,
“这一趟玩得怎么样?我看陈皓傍着你上了好多条热搜,他这一年就靠这几天冲冲热度了吧。”
“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于知倦叹了口气,
“麻烦你和姜磊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多亏有姜磊,他小子居然能几乎记住之前被陈皓带回家或者带去过酒店的每一个人的样子和特征,我们初步确定了一个名单出来,只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事这一行的,或者原本就是为了从陈皓手里拿到资源,他们恐怕不会愿意曝光陈皓。”
“就算有人愿意指认他出轨偷情,最多也是让他失去什么国民老公的称号。”
于知倦顿了顿,他迟迟没对陈皓下手,为的就是想一锤定音,让陈皓彻底身败名裂,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格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