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我还有一个问题。”
苑博站在两间房屋中间,他撑着伞的手握紧了伞柄而后转了过来,看崔言钰的样子说道:“你就要以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去见你父亲?你父亲只怕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崔言钰问:“我想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想知道真的是你将通倭的事情诬陷在我身上的吗?”
“我想知道我在扬州被属下背叛、在使团出使的大海上遇见海盗,都是你安排的吗?”
苑博听着听着握紧伞柄的手放松了些许,他四下看了看,答非所问:“你难道让三司的官员藏身于这些房屋中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他撑着伞走向其中一幢房子,透过根本不严的窗子向里望去,“我今日确实得到消息,三司有个案子要查,所以出动了很多人,说是忙得连家都不能回,你问我这些问题,该不会是打着让他们在这听,骗我亲口说出来的主意?你还真是怎么越来越单纯了,你觉得我会回答你?”
“我真是太失望了。”他转而走向另外一幢屋子,屋里没有点灯,但他却凭借突如其来的闪电,成功在里面看见了四五个人影,虽看不清是谁,但也肯定了他的猜测。
雨伞倾斜,他饶有兴致得缓慢将伞面向上扬起露出自己的脸来,他说:“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他的表情却不是以往沉稳严肃的表情,而是带着了然和期待的神色,他希望看见崔言钰可怜无助计划失败,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因而笑得愈发畅快。
快看啊,经过他悉心培育一手种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就像他所想的那般,得知最亲之人要杀自己时,不信又颤抖。
多可怜啊。
被他利用完了之后,还要被他灭口。
崔言钰拿着手铳的手,早在不知何时垂了下去,他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目光平静的说:“那看来就是你了,义父这两个字,你担不起。”
沾水之后根本不能开的手铳尚未掉落在泥水中,他已经抽出了被他磨得发亮的长刀,刀影闪过,他人已经冲出几米远向着苑博坎去。
这一下确实出乎了苑博的意料,但他也是久经沙场,从锦衣卫中慢慢爬起来的人物,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地抬起了雨伞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