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一折

游园惊梦 梁仝 1960 字 11个月前

“好。”施必齐痛快应下。但也如法提醒她,请你自觉维护公摊区域的整洁,可好?

你的衣物脏也好,乱也罢,到不了我身上来。可是乌糟了公共空间,我很难视若无睹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呀。

还没谈拢,消息提示其二的必昀又来电话了。

必齐任由手机振动到快停歇之际,犹豫不决,欲接又止,还是接了,“吃饭了嘛?”

公事公办也不过分生疏的问候语。然而必昀哭笑不得,“佩佩,我这里是夜里。”

必昀如今的工作是咨询外企的高级顾问,一年四季不沾地,到处飞。

这会儿人正在伦敦,公司大本营所在。

必昀说出来电意图,睡前小酌了几口,举头见月,共婵娟时刻,难免怀远也思亲。

“毕竟中秋节快到了。佩佩,今年回家过节嘛?”

必齐这才听出弦外之音。十有八.九,她是来替姑姑当说客的。有些话隔代不方便说,平辈之间沟通,总贴心些直达些。

说来她也许久没跟姑姑通信了,一个多月。最后那次是必齐收到星巴克的录用通知,出于道义,和姑姑通了气,后者的反馈很寻常:也好,你是该出去见见世面,到社会打磨下棱角。

必齐想起就苦笑,不知何时起,她成了监护人心目中最恨不得摆脱的烫手山芋,长不大的四脚吞金兽。

不懂规矩不明理。不知恩,也不图报,仿佛一辈子都将活在逆反期里。

线路对面的人始终沉默,必昀也不为难,那就下个话题,“实习的地方找好了嘛?”

设计业重应用重实践,能潜下心熬学历的在少数,多是像必齐这样中规中矩的,本科毕业就出来求职。再者她自己的私心,想要早早出来谋生,也好过得济于施家。

而迈出象牙塔的第一关,就是实习。

“还没有。想着先在这里干满一季度,再试着找个对口的单位。”

“需要帮忙随时call我。”

必昀说,她客户名单上好多家设计公司呢,这点人情还是能饶的。全看必齐愿不愿意开这个口。

开的话,兴许那点旧账借此就翻篇了。

亲人嘛,从来如此,有什么隔夜债是血缘勾销不掉的,只要你有心,睁眼闭眼还是一家人;

偏偏这孩子不肯开,凡事情愿自己苦哈哈地扛,实在扛不动,也情愿去托付个外人。

必昀很想开解老幺,我们从来没有怨过你,反倒由衷地希望你快乐,无忧无虞。

你走的那点弯路又算什么呢?说到底,每个人的成长道路都无法规避犯错呀,好比我,现在腕上还有疤呢。

它丑陋并狰狞,它存在且无可抹去。

但我允许它“文”在我身上,才是跟那段天真无知的过去握手言和。

“佩佩,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出事不久,怕别人看见我手上的疤,还是你教我的,把皮绳箍在腕上,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必昀至今还戒不掉这个习惯,无论通勤或休闲场合,

“不过现在不再是用它来遮丑了,是瞥见它就能睹物思人,想到你。”

必齐动容倒也笑姐姐,有点肉麻。

“去!你个听不来好赖话的。”气氛到了,必昀干脆趁热打铁,劝她回家过节,到时我应该也会回上海。

阖家团圆罢。

必齐无可无不可,只问她,这次能看到那个神秘“大佬”伐?

大佬是竞争对家的一把手,大佬是个臭脾气的翻版达西先生,大佬听说过必昀年少无知的糗事,张嘴就挤兑她,啊,原来这世上还当真有活的痴女。稀有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