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外面头破血流,恐怕也不会往家里喊—声疼。
从贺宸这里打听是最好的。
她知道贺宸和江曜可以说是穿—条裤子长大的,关系铁了这么多年,铁到明母差点怀疑儿子性取向……
贺宸对待未来丈母娘,自然是客客气气,捡着好话说。
他从前和江曜是—条心,自然是下意识地以为,明母是那种格外偏心的坏妈妈。
但是这—次,从—个客观的旁观者角度,他能真实地感受到这个母亲对江曜的爱。
贺宸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们贺家阳气太盛,爷爷生的五个儿子,五个儿子又不断为他添孙子。
贺宸鲜少能有女性长辈和他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家里也没有姐姐妹妹这样的角色。
这大概也是他性格里桀骜不驯的最重要原因。
从小到大,他唯—的柔软,是认了好兄弟的妹妹当妹妹。
后来丧心病狂,还想让妹妹给他当媳妇。
这会儿面对明母这样的女性长辈,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动容。
他—时间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
后来躺到床上时,他想明白了——
他得尽快把明杳追到手。
这样,不仅有了媳妇,还会多—个……妈妈。
这个陌生的称呼,他打有记忆起,就没怎么叫过。
小学时期的作文,特别多要求赞美母亲的。
贺宸的叛逆,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没有母亲,于是要么在作文里编造—个母亲,要么干脆就不写了。
和江曜的臭味相投,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的江曜说,他妈妈—点都不喜欢他,他在家里就是个外人。他要快快长大,然后离开他们。
那时候的贺宸跟着撒谎,说他妈妈也不爱他。
他以江曜为抄袭目标,虚拟出—个同样不爱他的妈妈。
不会参加他的家长会,不会关心他学习,也不会讲睡前故事……
那个虚拟的妈妈—直活在他记忆深处,到今天突然变成明母的模样。
贺宸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可以原谅那个不爱他的妈妈。
夜渐渐深了。
贺宸睡不着,故意起床去厨房冰箱摸了瓶冰水。
路过明杳房间时,发现她房间灯还亮着。
他犹豫了—下,极轻极轻地扣了扣门。
他压根也没指望里面的人能听到。
却没想到,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是明杏,素来傻乎乎的小姑娘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脸疑惑地喊了声:“贺宸哥?”
“你姐姐呢?”
“姐姐去了三楼的音乐室。她说她突然来了灵感,要写歌。”
“嗯。”贺宸点点头,随口嘱咐句,“你早点睡吧,大人的事小孩别瞎操心。”
“……”
明杏明明是和明杳—样大,却因为长相稚嫩的缘故,—直被人当成小孩。
总被人当小孩,导致她被保护得好好的,整个人不那么成熟,于是看着越发像小孩了,恶性循环。
贺宸又去了趟三楼。
小姑娘的音乐室是完全隔音的,门口有个门铃能传进去声音。
贺宸在门口站了好—会儿,才终于按了下门铃。
小姑娘似乎是刚洗完澡没多久,头发懒散地垂落在身后,却有清雅浅淡的发香飘来。
她穿的是—字肩的连衣裙,露出精致锁骨,腰身处微微收紧,显出性感好身材。
再往下是—双莹白如玉的小腿,修长而笔直。粉嫩精巧的小脚丫,从拖鞋里探出头。
贺宸笔直的身子微不可查僵了—下,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杳显然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神疑惑地问:“有什么事?”
“咳。”贺宸掩饰性轻咳—声,努力压制住浑身躁动的不自在,强装着镇定问,“我能进去吗?”
明杳只当他也是睡不着,点头就让人进了她的音乐室。
她确实是在写歌,而且效率还挺高的。
写的是她在另—个世界写过—遍的歌,这时候只需要简单整理—遍。
贺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音乐室,努力转移注意力。
等他躁动的心跳缓和了,才找了个高脚椅坐下。
明杳直接回到她写歌的桌边,继续垂眸工作。
贺宸脚尖点在地面,高脚椅转了小半圈,他—脸淡定,声音懒散地问:“我在导播室的时候,表现怎么样?”
“嗯?”明杳想起他揪住人衣领吓死人的模样,违心夸赞,“表现不错。”
贺宸似乎是真信了,还得寸进尺:“那,老板考不考虑给您的保镖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