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大板对于花季少女的柔弱身板来说是致命的,但若是身子骨硬朗,或者行刑的侍卫稍微动了恻隐之心,好歹还能活。
总比那个得了恩宠的小宫女好。她是杖毙,所以即便没了生息,板子还没有停,皇上的旨意是杖毙,这人晕过去,侍卫不知道是否已经断气,所以一板接一板的继续。
像个没感情的木头人,麻木的一板接一板。
被勒令围观的宫女内侍们,个个看得血色尽失。
章和帝原本是来泡温泉的,如今发生这事,也没了心情。
禁足朱秉正,他瞪了杨贵妃一眼,拂袖而去。
从地上起来的朱秉正脸色很不好。刚刚被人引进来,看到的不是有事要说的太子,而是个光着身子的宫女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等被人从背后推下浴池的那一刻,他暗道自己大意了。
所以被大家撞见到现在,他没有出言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父皇多疑,越解释越不信。还不如清者自清。
朱秉正冷笑着看了朱煜一眼,“皇兄好谋设。”平日的寒暄也没了。今日算是将往日的兄友弟恭尽数撕了。
朱煜一副兄长枝头姿态,语重心长,“二弟也真是,女人哪里不好找,非要揪着父皇的。”
差点笑出声。
等朱秉正走远了,朱煜再也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畅快啊畅快,从未有过的畅快!
“哈哈哈慕容拓你瞧见没,刚刚老二那脸哟,啧啧啧,八百年没看见过了。”
没听到回应,朱煜瞧了眼慕容拓,见他正从矮案边捡起一块令牌,上前瞧了瞧,“这不是你的令牌吗?你刚刚来过这里?
不对啊孤走的时候你还没出发……你之前来这儿落下的?”
慕容拓刚刚进来没看见女人的身影,稍微放了心,天知道他一路上有多着急,生怕自己去晚了来不及。
还好她没在这。
不过却扫见地上的令牌。
他之前拿给女人的。
微微皱眉,那她去哪儿了?
宋楚去哪里了?
她正拉着春妞回寝殿。
时间拉回到之前。
宋楚点着小脚要下浴池,却被温泉水烫得一个激灵,她猛的缩回了脚。
水倒不是真的烫,而是她突然想到刚刚给自己带路的侍从。
“春妞,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内侍有些怪?”
“怪?哪里怪?”春妞正在叠衣服,叠好了之后才来到姑娘身边,见姑娘还没下水,于是拿了干净的浴巾给姑娘裹上,“看着挺正常的啊。”
“他刚刚好像直接叫的我小主。”
“姑娘本来就是小主啊。”
“但他哪里知道?春妞你忘了我穿的是宫女的衣裳。”宋楚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春妞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正常,“可能刚刚那人看见殿门口姑娘亮出了令牌?”
这个理由倒还说得通。毕竟有令牌的都是主子。
但,宋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突然想到了那次在朝阳殿,有个小宫女来给她带路,也是这样,说是给自己带路,然后就出了事。
虽然二者好像没什么联系。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楚现在有些提心吊胆的。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宫女装几下裹上。
春妞见状疑惑,
“姑娘不沐浴了吗?”
“不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温泉什么时候都能泡,咱们先不泡了。”说话间,她已经穿好了衣裳,而后与春妞一道,匆匆出了屋子。
宋楚在甘泉殿行走的稍微镇定些,力求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等出了甘泉殿,她拉着春妞一口气跑了很远。
“姑娘咱们跑什么呀?”
宋楚胸脯微喘,“不知道,不过觉得远离一些感觉好点。”
她一心想离远一些,心里存着事没看路,陡然撞到前面站着的一人,疼得她眼角沁泪。
除了疼,等看清楚面前这人时,宋楚微微一愣。
鸦青衣衫白玉冠发,身形清俊,此时温润的眼睛里盯着她,透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