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坐在灰扑扑的桌子前,回想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
她坐在一辆白色轿车的副驾驶,应该是在和谁吵架,她情绪很激动,偏着头正在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瞟见一辆渣土车闯过红灯向他们冲过来。甚至来不及惊恐,顾溪听见连续几声巨大的响声,随后额头和四肢百骸均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变成了顾巧梅。
一个叫临朝的陌生朝代中,北方小山村里一家猎户的媳妇。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理解,顾巧梅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儿子,丈夫能赚钱还踏实可靠,虽然生活在物资匮乏的古代,但是顾巧梅吃穿不愁,甚至不用像别的女人一样下地干活。
婆家的生活条件好,娘家也不错,爹爹是个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有钱有地位,家里只有一个快到成亲年龄的小弟弟,但是聘礼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用顾巧梅操心。弟弟也是个好的,老实本分,凡事让着她,娘亲也护着她。
可以说,顾巧梅无论是在闺阁里还是出嫁后,根本就没受过委屈。
有着这样一手好牌,偏偏顾巧梅这个人是个极品。
嚣张跋扈不说,品性也不很端正。从前在娘家的时候,顾巧梅便和隔壁家的书生不清不楚的,大有要私定终身的架势,顾家爹爹拼了老命才阻止了这桩亲事,劝诫顾巧梅说那个书生一穷二白,性子漂浮,是个花言巧语不干正事的人,如果要定亲,一定得选踏实善良的男人,村东的赵家长子赵荆山就不错。
一听说要和赵荆山成亲,顾巧梅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她自诩读过几天书,肚子里有几分墨水,最嫌恶像赵荆山那样靠着苦力赚钱的人。但是顾家爹娘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嫁过去,顾巧梅便因此恨上了娘家人,觉得娘家人是为了几分聘礼将她往火坑里推,还当着全村人的面立誓,再也不要回娘家。
她这一闹,将顾母气得大病了一场,从此身子骨就弱了下来。但顾巧梅竟然真的连着八年一眼也没回去看过,就算顾家爹爹找上了门见她,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打发回去而已。逢年过节的,全靠着赵荆山送些米面过去,聊表心意。
顾巧梅把娘家人得罪了个干净,在婆家也没干什么好事。
赵家母亲是个朴实的村妇,性格很是温厚敦良,但看在顾巧梅眼里,就成了软弱没脾气,任她欺负。
顾巧梅在赵家待了六年,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一顿饭,没有扫过一次地。坐月子的时候,连喂奶都是同样怀着身孕的弟妹帮着喂的,因为她嫌儿子的嘴巴脏,只有涨奶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给孩子吸一吸。平时的时候,如果心情不好,甚至不让两个儿子近她的身。
后来赵家母亲实在受不了,和顾巧梅大吵了一架,顾巧梅找着机会,当即放下话说要分家。
赵荆山这些年的夹板气受得也够了。他是个孝顺的人,不舍得娘受欺负,但心疼顾巧梅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也舍不得打骂。虽然父母在就分家是大不孝,但为了小家的和气,赵荆山还是同意了顾巧梅的意见。
但从此以后,噩梦就开始了。
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三岁,没了婆婆和姑嫂的照顾,顾巧梅又是个不靠谱的,全都脏得和泥猴一样,饥一顿饱一顿,过得十分辛苦。但顾巧梅只顾着自己吃喝打扮,拿着赵荆山的血汗钱肆意挥霍,不仅做起了赌钱的勾当,还又和原先那个姓张的书生眉来眼去上了。
张姓书生面皮白净嘴巴甜,顾巧梅被勾得神魂颠倒,当即收拾好家里的钱财,决定要抛下两个孩子和老实巴交的丈夫,和他私奔。
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