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死不足惜。太子冷笑。
他看了眼旁边儿子的尸首,心里忽然有个念头,这或许是个大好的机会,能博取父皇的同情,使父皇再度信任他。太子当即面上流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和那将领说:“无妨,此事我会亲自与父皇禀明,你们便不必管了,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将领问言松了一口气,抱拳退出去:“多谢太子殿下。”
小皇孙遇刺一事,纸包不住火,很快传遍全城。听闻是遇上了一个疯子,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孩子还那样小,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百姓们自然深信不疑,一时间,皆在讨论这事儿。
但内情却不是如此,太子在勤政殿内和皇帝悲痛欲绝地倾诉:“父皇,儿臣实在是太无能了。儿臣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儿臣愧对云音,愧对父皇。”他说着,眼眶红起来,却又不敢落泪,仿佛真是悲痛欲绝的样子。
皇帝人越老,越发看不得自己的亲人离世,尤其是年轻一辈的。那终究只是个孩子,他甚至没能活到长大成人,没能活到懂事的时候,多看几眼这个世界。皇帝不免也心痛起来,因此不免怜惜这个儿子几分。
始作俑者却是个疯子,要追究却也不好追究。皇帝只好补偿这个儿子。
于是太子很快又得到了一分实职,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局势又掀起轩然大波。
刘琰尚未归来,陆乘云在信里和他说起这事儿。陆乘云冷笑,这个太子,十年了还是毫无长进。十年前冷血自私,十年来更甚,甚至于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俗话还说,虎毒尚不食子。
他背过手,看着信鸽飞远。
从书房出来,便见承欢在屋里坐着,似乎是有些热了,还摇着扇子。陆乘云从书房走近,见她昏昏欲睡,下巴不时轻点,手上的扇子几乎要脱手。
陆乘云轻手轻脚地拿过扇子,在她身侧坐定,替她扇风。承欢眯了会儿,睡眼惺忪看着陆乘云,往他肩上靠。
陆乘云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什么话也没说,便已经是最好的日子。
他从开始便身处夺嫡之争的漩涡,如今不可能什么都不管,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日后或许还有许多动荡日子,但这一刻的美好,足以铭记于心。
他是刘琰一党。
说来或许可笑,他陆乘云作为一个聪明人,却选择了支持一个毫无身家背景、也无实权的皇子。但陆乘云明白刘琰和他是同类人,敛锋芒而出鞘,只待一朝。而刘琰也的确有这个本事。
陆乘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承欢脸颊边的碎发理了理。
刘琰回来,已经是七月。冬季冰灾,又导致春季作物减产,这些影响环环相扣,以至于他到七月才完全解决事情。
但刘琰虽然逾期回来,却完成得十分出色。
皇帝十分满意,在朝堂上对他多加赞赏。皇帝也有些意外,这决定做得算是冲动,因为那些人争抢得紧,索性不如给到一个局外人。他甚至想,倘若十一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他也不会责罚。
可刘琰不仅完成了,还完成得非常漂亮,在南方一带赢得不少民心。皇帝从未想过这种结果,因此也没想过给他什么奖励。但奖赏是一定要的,否则难以安民心。
皇帝在朝堂上直接问刘琰想要什么,刘琰明白,他若说这是他该做的,什么奖励都不要,反倒更惹人嫉恨。故而,他道:“儿臣没什么远大志向,不如父皇将那幅崇山先生的画赏给儿臣吧。”
这自然也是场面话,都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手了,不会有人傻到相信这是真话。故而也不会有人放松警惕,只是觉得危机感更重,因为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