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就不会如此多舛,说不定他们年少定情,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望一眼便能满心欢喜。说不定……
可转念一想,以季霈的性格,哪有这种可能?若是早一些,那她反倒成了季霈拿捏陆乘云的软肋。那时候陆乘云还没完全得到季霈信任,他有他的大业要成,兴许也不如现在这般好放得开手脚。
见她神游天外,陆乘云笑了声,又继续说下去。他当然不会说他杀了张治成这件事。反正除了他和无尘大师,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就让季霈担下这责任吧。
“我画下许多你的肖像,可又因为心里挣扎,将它们毁掉。毁掉之后,又开始画。画了之后,又毁掉,如此周而复始,我又陷入了这种恐慌之中:我爱上了我的仇人的女儿。”
承欢听得揪心,扯着他的衣襟,指尖都泛白。倘若他设身处地一想,自己是陆乘云,爱上了一个身份悬殊的人,肯定也会挣扎。
“然后呢?”她听见这一句仇人的女儿,便觉得要听不下去了。
“然后我开始观察你。我试图找寻到你不值得我爱的证据。比如说,你其实有不善良的时候,比如说,你其实虚伪,只要能找到一个证据,我就可以告诉我自己,别爱上你。”
但是他不可自拔地沦陷。从一点心动,到十分心动。不是没有找到过所谓的“证据”,可是那些细枝末节的“证据”,又被他自己一点一点推翻,最后反而用以证明:他就是爱上了季承欢这个人。
陆乘云又吻她眉心,重复这一句:“我爱上了季承欢这个人。”
承欢闭眼,感受到他的轻吻,好像心里也为之一颤抖。
她想象着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高兴或者不高兴,因为自己所有的情绪而被牵动着。
天哪,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揪着,要喘不过气来。
承欢微仰着下巴,安慰一般,吻他的下巴。她柔软的唇瓣贴在他下巴上,令人心醉的幽香随之而来。
陆乘云微闭着眸子,轻抚着她后颈的软|肉,指腹摩|挲着,又说:“所以我了解你,了解你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了解你在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会说什么话,会做什么选择。”
难怪他老是像能读心一般……
陆乘云:“我觉得,我仿佛也成为了你的某一个部分。或者说,你也成为了我的某一个部分,跟随着我这具躯体一起,活着这生活。”
陆乘云说:“在爱上你之后,我发现,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我开始依赖这种宁静,也享受这种宁静,我像一个瘾|君子,以吸食着你而维持自己的欢愉。承欢,你知道,我并非一个所谓温柔的人。相反,我有诸多的暴力倾向,想毁灭,想破坏。所以我偶尔也想毁灭你、破坏你。我在我的梦里,梦见你,梦见你同我笑,你为我哭,你为我高兴,为我难过,为我所有的情绪而牵动。我觉得很高兴。”
他从前从不觉得自己是重欲之人,但在沾染了她之后,他觉得自己愈发瘾|君子。男人的天性好像就会做那种事,无师自通。明白如何解开她的衣裳和肚兜,如何安抚她的情绪,如何使她觉得快乐。
即便那只是在梦里。
后来梦境变得大胆,陆乘云也变得大胆。
承欢面上有些赧然,说起他的罪行:“所以……你给我下药了……”利用她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