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就画了那一幅作废的画,承欢让佛心把东西收了,又叮嘱她不必声张。佛心自然应下。
这日季乘云回来得的确很早,才刚酉时一刻,外头天光仍大亮着,明晃晃的太阳换了个方向晒。瞧他神色心情大好,承欢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感觉心中有种说话的想法。可无数句话到嘴边,又像云似的,风一吹就散了。
“你回来了。”最终只是淡淡说了这句。
季乘云点头,微扬眉,透出显而易见的高兴,在她身侧坐下,手便揽上来。原本只是虚虚揽着她的肩,手指轻点在她肩头,片刻之后,便转到她的后颈。
承欢一抖,微垂着头抬眸望他。他指腹轻落在她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她余光瞥过去,才发现那处是他留的痕迹。
一时又脸红,落了落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一旁低着头站着。“你饿不饿?要不要叫佛心传菜?”
她局促地攥着自己衣角一点,松开一些,抬头看季乘云。
见他正看着自己笑,一时又慌忙地低下头去。
不知为何,她心有些乱。
季乘云没作声,从榻上起身,行至她身侧,牵起她的手:“那就一起用饭吧。”
承欢点了点头,被季乘云牵着,在椅子上坐下。“佛心,传菜吧。”
这一顿晚饭吃得可是太早了,平时都要待夜色落幕,今日还大着太阳,便已经吃上了晚饭,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便已经放下了碗筷。
承欢后知后觉,有些尴尬,“是不是吃得太早了?”
季乘云轻笑:“不早,刚刚好。一回到家,便有你陪伴用饭,是桩美事。”
承欢被他说得又脸红,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下人通传,说是那边的下人来传话,叫季乘云过去一趟。
叫季乘云去,那定是季霈的意思。承欢起身,意思是叫他快去。
但他偏不,他一把拉住承欢的手,将人挟持到怀里,结结实实吻上她娇唇,这才放她离开。
“我去了。”临走之前,又在他先前抚过的那一处红上吻了一记。
承欢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跳乱如麻。
季乘云跨过大门,与那传话的侍从说话,这侍从是季霈的身边人。他问道:“父亲可有说,找我所为何事?”
侍从只说:“这老爷倒没说,只说让请少爷去一趟。看老爷的样子,似乎不大高兴,少爷还是注意些。”
季乘云点了点头,季霈当然不可能高兴得起来。汝南王旧事被扒,人人汲汲自危,他也不例外。他们这些世家权贵没几个手上干净的,也就是朝廷不查,皇帝不管。现下皇帝管起来,那自然是要惶恐不安了。
他绕过游廊,径直朝季霈院子去。季霈在房中来回踱步,脸色着急得不行,见他来,当即叫他进来,且将门也带上了。
“乘云啊乘云,你说你,你查便查了,没必要捅这么大的事。你可知道,这事一出,咱们季家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季霈如今待他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他刚来的时候,季霈严苛要求,不像对儿子,倒像对一个工具。如今这么些年了,他对季乘云逐渐放了心,倒成了把他当自己人的态度。
季乘云低着头,认错:“父亲说的是,我当时也是惊诧不已,原想着压下不报。可这事儿到底太大,大理寺除了我,还有好些人也都听说了。大理寺卿与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万一他的人将这事告诉了他,他回头去皇上那儿参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