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只一味地哭:“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所谓强求,是指在你把我当做一个男人看待的基础上。可是你没有,承欢,从这一刻开始正视我,然后爱上我。”他呼出的气息似乎有些飘忽,像有轻微的风钻进了房子里,把冷和热都分割开,把声音和气息也吹得很乱。
承欢抽噎不止,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断续的哭声,断续的吸气声,更像催命符了。
季乘云觉得自己被燃烧成了灰烬,只在这片刻之间。就是这么简单,就可以使他沸腾。他平时都当自己是一块冰,冷硬而凌厉,只有在她手里,他才像一锅热水,逐渐地变沸。
近来季家后宅热闹得很,人来人往。有人往他院子里来问事情,听见阿松的声音说:“少爷,太太差人来了。”
季乘云没应,他应不了。
他的游刃有余是假的,蛮不在乎也是假的。他在乎承欢的名声,他希望她风风光光嫁给自己,而不希望她遭人非议。
承欢简直惊讶,意图推他,但没推动。他轻易地卸去了她那微弱的力气,在门外人的交谈里继续。
阿松说:“奇怪,兴许少爷有正事要做。周妈妈你是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周妈妈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嫁衣的式样送来了,上回少爷不是要吗,太太让老奴特意送过来。”
阿松又说:“哦,这样啊,没事。我先收着,待会儿给少爷。”
周妈妈似乎是同佛心说话:“四小姐也在么?”
佛心点头:“对,四小姐和大少爷下棋呢。”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承欢心都吊到嗓子眼,门大敞着,风似乎路过了,外头的竹叶又响起来。
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停住,风没了声音,阿松和佛心也没了声音,季乘云替她擦拭手,用她绣的帕子。
承欢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往外跑出去。
疯子……
她在心里说。
佛心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小姐的背影已经出了院门。她愣了愣,追上去:“小姐?怎么了小姐?”
承欢一路跑回了依兰阁,跑进了自己房门,将门关上。她靠着门板,蹲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是这样衣冠楚楚。
承欢埋头在膝盖里,大口呼吸着,像濒死的鱼。后面的佛心追上来,拍着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前没哭完的眼泪这会儿掉了线似的往下流,季乘云说得对,她再也不可能把他当成哥哥。没有哥哥会对一个妹妹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所以她此前的一切世界尽数崩塌,这是季乘云要的效果,他要她重新构建一个关于他季乘云的认知世界。
他觊觎她,他不想当她的哥哥,而想做她的男人。
承欢哭到没力气,才擦了眼泪,开了门。佛心扑进来,焦急得不得了,“小姐?你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