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羽心眼神微妙地看着温鹤玄的试卷——考题是默写出她曾经撰写过的一本经文并附上参悟体会。而温鹤玄直接在上面写了“言之无物,不知所云”这几个字。
身为原作者的御羽心有些不太好意思。
因为这篇经文就是她为了骗稿费补贴宗门,充分发挥最后一晚熬夜赶死线肝论文的功底,想尽办法水字数瞎几把乱写,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鬼东西。
但宋先生却觉得这样的态度极其不端正,他在聿珩学府执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不思进取的学生,于是冷哼道:“温鹤玄,既然你认为天琴君所著的《太华寰仪清静经》言之无物,想必是你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玄妙,里面的一字一句再也入不了你的眼了。”
“那你就站在这里,向大家背诵这篇《太华寰仪清静经》,我说停你才可以停下。”宋先生冷冷道:“若是背错了一个字,你今天、明天、后天都站在门外,等什么时候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便什么时候进来。”
宋先生简短地命令道:“开始吧。”
闻言,底下那些抱团排挤温鹤玄的学生们纷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好整以暇,等着看她的笑话。
在修真界,背书其实是锻炼神识的一种方式,让神识进入书中小世界参悟玄机,稍有不慎就被困在书中玄妙,好几日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也不是不行。”御羽心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会碰上被班主任抽查背书的情况,但她还是很配合地说:“你先等我回忆一下。”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番,随后就将自己六百年前所写下的《太华寰仪清静经》慢慢地背了出来。
尽管年代久远,但她的记性还没有差到连自己亲手写下的东西都能忘记的地步。她声音温和,徐徐道来,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从她的口中被念出来时就仿佛变成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令人不知不觉中听得入迷。
温鹤玄相貌昳丽,甚至到了令人不敢逼视的程度。
然而同样的外表在御羽心身上却展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气质——她温和、沉静、内敛,温鹤玄眉宇间的那股阴郁在她身上荡然无存,她就像乍暖还寒时轻轻吹拂的一道春风,连眼下那颗艳丽的红色泪痣都仿佛变成了佛前的一枚莲子,无端地生出几分圣洁。
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略显怔愣地落在御羽心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最后还是宋先生率先回过神来,眼见着御羽心越背越流畅,几乎快把整篇经文背了出来,便主动叫停:“咳,够了,可以了。背得不错……看来你在课后的确下了功夫。”
御羽心的态度十分谦虚,说:“那也没有,只是记性还不错。”
底下的学生们也面面相觑,用眼神相互传递信息——“温鹤玄这小子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知道吗?”“我不知道啊”“真是奇了怪了”。
宋先生看了看底下吵闹的学生,又看了看御羽心,仍旧勉强维持着先生的威严,对她道:“既然如此,那看来昨天的实测你恐怕也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谅你接触修炼时间过短,先生也不为难你,昨天考核的凝水诀,你且使出来看看。”
此话一出,学生们更是一片骚乱,就连等着看自己未婚夫笑话的桑扶摇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虽说凝水诀是初级法术,但也颇有难度,昨天的考核只有温鹤白一个人使了出来,就连自己都没能成功。
更何况温鹤玄这个都还没引气入体的废物呢?
御羽心点了下头,应道:“好吧。”
随即,她捏了个法诀,一股清泉水在她掌心中缓缓凝成。她慢慢收拢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摊开手掌的一瞬间,像变戏法似的,大大小小晶莹剔透的冰蝶便从她的手心一涌而出。
“哇——”众人不由得出声。
这场面太过奇妙和瑰丽了,由冰霜化成的蝴蝶呈现出半透明的脆弱感,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的翅翼泛着浅金色的微光,乍一眼看过去,犹如大大小小的光斑上下翻飞、忽明忽闪。
冰蝶扇动着逐渐破碎的翅膀,细小的鳞粉混着冰霜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这……”
宋先生察觉到哪里不对,但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双眼放空,顷刻间陷入了朦胧的幻境中。
那些沾到冰蝶鳞粉的学生们也逐渐失去了脸上的表情,目光涣散,瞬间被御羽心随手制造的幻境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