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脸仔细听。
皇城里风起云涌,寻常巷陌的人家都在团圆。
却有人明天便要远行。
……为什么呢?
她脸颊的肉嘟起来一点,嘴唇撅着,看着是个很不开心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不巧呢?
她才刚刚拨开一层一层的雾,终于找到自己藏在尽头不安跳动着的那颗心,小心翼翼想捧起来确认一下……可让她心跳的人就要走了。
谷雨知道他乃一国之将,本该卫国戍边。蛮子迫害大安无辜百姓,而万小将军征战多年,余威震于殊俗,他一去,能把蛮子杀得片甲不留,多么大快人心。
可她一点都不快。
不开心,又不想像个蛮不讲理的人,碍手碍脚地扰了正事,只好躲起来。
西凉……好远啊。她这一生走过最远的距离,是临川到京都。这一去西凉,跨大山大河,要多久才能再见呢?
谷雨一直躲到晚上,自斟自酌的小酒壶喝空了,她晃晃悠悠地翻下屋檐,踩着发飘的脚步,回了房中。
一进门,万玉深的视线便追了过来,跟着她的动作。
谷雨不知道说什么好,害怕自己一张口说出什么丧气话,有损行军士气,于是干脆不看他,抿着嘴自去洗漱。
“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