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糕的一天,实在是太狼狈了。
沈靖棠望着他,眼神深沉复杂,半晌点点头说:“好,那你睡一会。医生说暂时要禁食禁水,我去替你找一个护工,然后就回去,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很平常,没有理所应当,也没有太多的客气,好像只是替一个相熟的朋友操心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对方感到逾矩和压力前,体贴地停止。
沈靖棠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把小夜灯调到最暗一档,在床边轻声对习轩慕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地掩上门。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习轩慕躺在病床上,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想,他是感谢沈靖棠的,至少在这一刻,没有坚持留下来,没有再追问下去,给双方都留下一些成年人的体面。
夜幕中,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兴许是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太累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整个人仿佛只是一具空洞的行尸走肉,伪装成活人的样子,日夜遭受折磨。
习轩慕裹紧了毯子,控制不住地发抖,胃里很疼,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卷全身,仅仅是眨眼功夫,病号服就被冷汗渗出一片潮意。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毫无血色的嘴唇抿得很紧,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好疼……
习轩慕思绪变得昏沉,手脚都有些发麻,他实在疼得厉害,忍不住觉得委屈,情绪波动着,身上的不适越发难以忍受。
他不敢再去想涵弈。
他想要涵启陪在他身边,可以抱紧他,用炽热的体温包裹住他冰冷僵硬的四肢。哪怕是哄骗他,说马上就不疼了,他都会因为爱人的声音而更坚强一点。
他又庆幸涵启不在,这样丑陋难堪发病的样子,只剩下一具枯槁衰败的躯壳,实在是倒尽胃口,叫人想要远远躲开。
习轩慕闭着眼眉头紧锁,疼痛不断消耗着他的精力,胃里的撕扯在加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他开始受不了疼,小声地呜咽着,没吊针的手握成拳,抵在腹部用力往里按,明知道这样是饮鸠止渴,只会让胃里出血更厉害,但现下他连按铃喊医生给他打止痛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