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变多以后,习轩慕能渐渐感受到秋智彬性格上的包容,对对错保持开放的价值判断,从不轻易去定义。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坦白他和商涵启的关系,一边又惧怕这不为世俗所接受的畸形感情,会让他和秋智彬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信任变得古怪而尴尬。
秋智彬时常鼓励他要坦诚,勇敢地面对自己。
习轩慕踌躇,止步不前。
他的精神状况就这么时好时坏地持续着,与商涵启两个人的相处给了他一个缓冲。
他在西点班有了新的交际圈,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他甚至没有让司机接送,每次下课都是自己打车,偶尔也会和关系近的学员一起搭小巴。她们知道他有两个儿子,感叹他早早做了父亲,但其他的很少八卦,平时群组里交流的最多的是奶油打泡要多久,杏仁粉可不可以用低筋面粉替代……
老师时常夸奖他做的蛋糕,问能不能拍了照o到社交平台,但他其实更喜欢做翻糖饼干,因为每一次设计都像在画画,蝴蝶、花廊、南瓜马车,他沉迷于这个全新的爱好,专注地,忘我地,独自在家的时候可以一整天都不离开工作台,试一种新的颜色,调整奶油花瓣的软度。
等商涵启下班回来,两个人一起做饭,或是干脆叫外卖,吃完他去厨房洗碗,商涵启偶尔会在旁边陪着闹他,把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骗他买到了很酸的葡萄。
商涵启太爱他,眼睛里的光不会骗人,他们在夜里肆无忌惮地缠绵,月光下拥吻,一举一动尽是温柔。
坦白来说,他们的爱情就像一场镜花水月,只要没有旁观者,没有外人,没有阻挠和考验,就可以一直这么细水长流下去。
糖衣包裹着毒药,在假象中释出醉人的甜。他无法面对现实的赤裸,如同叛逃的士兵,不战而败。
七月末的一天,习轩慕反反复复的情绪几乎到了临界点,他在秋智彬的治疗室第一次说出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其实,我有一个在交往的人……”
开了第一句口,后面的也就慢慢变得容易。习轩慕向秋智彬诉说了自己如何跟商涵启开始这段混乱的关系,他的困境,痛苦,对自己的失望,无尽地忏悔……
他的语言有些混乱,像山林间受伤迷途的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留着一路血迹,寻不到一个出口。
“我大儿子不知道这件事,我应该在他发现前结束这肮脏龌龊的一切,但我控制不了,我不想离开涵启,我觉得很痛苦……”
“最开始我只是想要有一人可以依靠,可以让我觉得安全,不再担惊受怕。我利用他,做他喜欢的事,讨好他……想要他不离开我。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很爱他……”